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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一起来开心!

大家一起来开心! (第1/2页)

传说,元庆最高集权中心东厂大门上被人射了索命状的消息,只一个早上就传遍盛京,京中人无不举杯共庆。
  
  凌语柔在手下人的冷汗中,笑吟吟地将门上钉着的半截箭矢取下来,那上面绑着的字条上,义愤填膺地列举了自己的十大罪状,照上面罗列的,可是杀十次都不为过。
  
  箭头上涂了一层清漆,侧里棱上用录书刻了一个小小的‘澄’字,澄清,这个最近风头正盛的名字在京中民众心里有着极高的地位,最掠长用毒,只杀贪官奸吏,杀人前一个月会送上索命书,从无失手,着实让锦衣卫焦头糕额了许久。
  
  想不到如今他自己送上门来了。
  
  “都还愣着做什么?”凌语柔抖落粘在官袍上的一片桃花,环顾四周,小心吩咐下属:“回去再给咱全大人加点刑,想办法撬开他的嘴,要是再让西厂给抢了先,可就真没脸了。”
  
  说完,凌语柔若无其事地去上朝了。
  
  到不想这事竟惊动了圣上,临下朝时,圣上忽然叮嘱了句:“爱卿最近出行要小心些。“凌语柔一个趔趄,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回头,墨帝已由内侍扶入侧殿,再无法可寻。
  
  墨帝厌恶凌语柔一说由来已久,朝中捕风捉影,光是参她的本子都能堆成山,只是其他位置上的官员换了一批又一批,却只有她,始终锦衣鱼服秀春刀,屹立不倒。
  
  待那抹明黄消失后,凌语柔无声无息地笑了,嘴几乎要咧到脖根了。
  
  若是早知道如此便能换来圣上的一句关心,便是真的死在澄清手上都值了。
  
  旁边西厂头头儿封夜一扇子敲过来,好好儿一件官袍愣是让他穿出了西街伶人馆里头牌的味道,封夜说:“瞧瞧你那傻样,笑得丑死了。”
  
  凌语柔懒得与他拌嘴,这封夜是盛京为数不多知道自己心思的人,每每被逮到把柄都要让他嘲笑许久。
  
  跟在墨帝身边的内侍耶律公公迈着小碎步挪到他俩跟前,说:“两位大人,陛下让奴才带两位去御书房。”
  
  凌语柔与封夜对视一眼,心下已有分寸。
  
  要说凌语柔在朝中也算是奇葩一朵,东厂本由宦官统领,只是自太祖末期内侍把持朝纲霍乱天下,新帝登基后便予以取缔,自此便由朝迁暗中培养孤儿,成年后统帅东厂锦衣卫。
  
  凌语柔就是那批孤儿里唯一活下来的,而且还是个女子。
  
  直到圣上登基,见东厂逐渐势大,随即御笔一挥,设下一座与西厂与之相对,又找了三朝老臣苏家子弟统领,隐隐已有分权之势。
  
  不过只有凌语柔心里清楚,圣上之所以要牵制自己,无非是因为那件事罢了。
  
  凌语柔十七岁便宜被封锦衣卫指挥使,那个时候圣上还是太子,坐于一片落英间品茗,随口笑道:“不想父皇说要留给我肱骨之臣,竟是个乖巧的女孩子。”
  
  凌语柔面相极为平凡,平日沉默寡言,先帝说她坚韧,师傅夸她稳重,却是第一次有人用乖巧来形容她,如星子的眉眼,一颗心就此****。
  
  他登基后国事连连,她陪着圣上在书房里批折子,许是累了,圣上趴在桌上小息,凌语柔就站在一边静静地看,见四下无人,竟是大着胆子俯下身想偷偷亲圣圣上一下,谁料圣上却是忽然醒来,一把将凌语柔推开,就此,却也带来了圣上的厌恶与疏远。
  
  比起圣上后宫燕瘦环肥,凌语柔自然是平凡得很,额上还有道白巴,一撩起头发就能看到那狰狞的伤口蜿蜒,被这样一个女子喜欢,想必是很丢人的吧。
  
  许是丑陋的女子,连爱人的资格都没有。
  
  凌语柔随耶律公公进去,封夜则等在殿外,墨帝正站在一幅书画前,那是先帝的御笔,每当他下定什么决心的时候,总爱在这画前一站就是一整天。
  
  墨帝开口:“澄清之事,你有什么看法。”
  
  凌语柔一怔,小心分认他话中的意思,刚要开口说些感恩戴德的话,就被他忽如其来的决定打断了。
  
  墨帝说:“朕知道你的心思,凌语柔,替朕办一件事,事成之后,朕娶你为妃。”墨帝的语速放得极慢,就像是在极力遮掩些什么感情,而眼前的画作却吸引了墨帝全数的目光,凌语柔看不见他的表情。
  
  封夜进来的时候,墨帝已重新坐回书案前,凌语柔垂着站于下方,面上无波。
  
  墨帝召二人要说的,自然是原御史大夫萧佑城的案子,分交东,西两厂共审,昨日凌语柔盯着人给他用刑,这老顽固几乎要骂下天来,却死活不肯招,其实陛下要的无非是个结果,至于萧佑城是不是清白的,又有谁会在乎。
  
  墨帝说:“再宽限三日,朕要看到他认罪的状子!”
  
  封夜拉拉她的衣角,让凌语柔从证松中回过神来,两人先后表达:“臣遵旨。”
  
  从书房出来,走过御花园,大皇子拿了鞭子正追着同个小太监玩,封夜和凌语柔两人经过,这刚五小娃娃忽然冲上来,一鞭抽在了凌语柔的手上,虽力道不大,但那鞭上带了倒刺,凌语柔手背立时被钩下一块皮肉。
  
  大皇子说:“坏人,打你!”
  
  大皇子由雪妃所生,而昨晚刚被用了刑的全大人,正是雪妃的娘家舅舅。
  
  后面宫女太监忙把孩子抱开赔礼:“凌大人,殿下年幼,还请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凌语柔位及权臣,不过陛下并不亲近,大皇子又是陛下唯一的子嗣,宫里人视短,私下自是不会惧怕凌语柔。
  
  凌语柔抬手看了一眼那伤口,凌语柔面色不变,对着大皇子酷似圣上的面容,刚要挥手说声无事,旁边封夜已拉下脸来:“混帐东西,即是殿下年幼,你们就该好好儿守着,万一磕到碰到你们谁担得起?改日非要弄到西厂让么么好好儿教教你们规矩!”
  
  封夜这一说从从面色骤变,这才想起凌语柔的手段,忙接连跪下赔罪。
  
  凌语柔皱着眉,狠狠地瞪了封夜一眼,真是多管闲事!这要主到陛下耳里,定又会认为她以权压人了。
  
  顿时,封夜有些哭笑不得,他一边撕了官服内襟,捉起她的手便要包扎,一边还不忘罗嗦道:“你倒大度了,反倒是我做了小人,得得,赶紧止止血吧。”
  
  凌语柔手背上被细细地撒了些止血的药面,不待封夜包起,凌语柔已将手收回:“没事,反正又不疼。”
  
  封夜的指尖顿为之一颤。
  
  先帝当年收养了数十名孤儿,每日以刑具喂之,或针扎或火熨,受不住的都相继死去,而慢慢挺下来的,却也因为此失去了痛觉。
  
  也正是没有痛觉,才能不畏死,不惧刑。
  
  凌语柔容貌平俗,但比起她的身子却好了不知多少倍,洗澡的时候便可看见皮肤上满是针眼巴痕,有时候她又不由得庆幸,幸而陛下不喜欢自己,否则若是让他看了这些丑陋,不知该有多失望。
  
  下了早朝回府,萧佑城之事依旧毫无进展,手下恭恭敬敬地立在一边,话里话外都是担忧:“萧佑城本来岁数就大了,这要是再用刑,属下估摸着怕是要挺不住了,若是陛下怪罪下来……”
  
  封夜死皮赖脸地跟过来蹭饭吃,闻言无赖一笑:“我说不用刑也能让他,你可信?”
  
  封夜一边将人召过来耳语数句,手下面色顿时就泛了白,看着凌语柔欲言又止。
  
  直到进了刑堂,凌语柔方才明白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这些常年用刑的滚刀肉变脸,但见萧佑城身前摆放了一个大木盆,盆中密密爬行着一簇簇的水蛭,鼻腔满是泥水的腥膻味儿,闻得人直觉恶心。
  
  封夜说:“萧佑城,你可是看见这盆里的东西了?你说我若是把你放进去,这一只只小东西贴在你身上一点点地吸血……”封夜说着,忽然后退了一步,一个眼神传过去,手下便架起了萧佑城。
  
  萧佑城被吓得浑身颤抖,竟是再没多做反抗就招了。
  
  “封夜,想楼老将军一生清明,到头来却出了你这么个祸害,也怪不得会被楼家除名。”
  
  凌语柔脸顿时就沉了下来,厉声呵斥道:“掌嘴。”
  
  要问起她与封夜的渊源,却是连她自己都说不明白。
  
  东,西厂相对,本不该如此往来,他们互为敌手,你来我往斗了整整三年,若说这世上还能有人比自己更狠,封夜当之无愧。
  
  都是在为圣上背黑锅,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除去陛下因道义而不能定罪之人,她的功劳他分去了一半,却也将世人责骂同样要去半成,她见不得他得瑟,却也绝不容别人诋毁封夜。
  
  萧佑城这话便是触到了他的痛处。
  
  楼家三代忠良,而今却出了这么个特务头子,手底下不知害死多少人,楼家一脉也由此到达极盛,凌语柔至今记得那日朝堂上苏老爷子宣布要与他断绝关系时,封夜指甲掐进掌中,血染红了衣袖。
  
  午时,许是心里不大痛快,封夜抱着酒壶没一会儿便开始语无伦次了。
  
  凌语柔叹了一口气,要叫人将他抬进屋里休息,封夜却一把抓了她的手,说:“丫头,你看咱俩名声都臭成这样了,反正也再无人敢要,咱们直接凑成一对算了,正好狼狈为奸,夫唱妇随……”
  
  凌语柔太阳穴突变地跳着,一记手刀砍下去,耳根总算清净了。
  
  待下人将封夜抬下去,凌语柔自己斟了酒斜靠在树下,那月亮透过树梢隐隐现出半个血红的轮廓来,看上去着实渗人。
  
  封夜这混帐话已不知对她说了多少次,凌语柔一直装傻充愣,他这人向来走一步算三步,从不做亏本的买卖,若说对自己是真的有情,才是天大的笑话。
  
  下人自角门匆匆赶过来,怕惊扰了她,在一边静静地立好,凌语柔将杯中竹叶青随手倒给树根,说:“什么事?”
  
  “大人,耶律公公来了,说陛下宣你入宫。”
  
  耶律公公披了件斗篷,把佝偻的身子遮在了里面,却并不开口说陛下找她何事,凌语柔自车窗又瞄到那月光,着实泛着不祥。
  
  果真,一进寝宫,墨帝手中的砚台就冲着她飞了过来,正砸在了她额角上,凌语柔眼睛一眨也不眨,有血顺着额头流下来,流到了眼窝里,再顺着流到面颊上,就好像是一道血泪。
  
  一点都不疼。
  
  凌语柔慢慢跪倒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将那砚台捡到起来放好:“陛下罚我就是了,别气坏了身子。”
  
  “凌语柔!”墨帝几乎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双手一拂,案上的笔墨便落了一地:“丘儿才五岁,不过因为贪玩打了你一下,你就要下这种毒手?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朕要了你的命!”
  
  凌语柔一怔,再次俯身叩头。
  
  “臣便是负了天下人,也绝不会负陛下。”她不解释,不查证,只是他一句话,她甚至可以毫无怨言地去给大皇子偿命,只要是他想。
  
  墨帝死死的握紧拳头,骨头都几乎要被他捏碎,像是忍了极大的痛苦。
  
  耶律公公忽然推门进来:“陛下,封指挥来见。”
  
  封夜果真是在装醉,甫一进来便阐跪在地上三呼“万岁”,一边慢吞吞地推荐道:“臣与医仙霍染曾有些交情,想来可治好大殿下。”他统领的西厂一向以眼线众多著称,大皇子中毒之事宫中闹得沸沸扬扬,自然瞒不过他的耳目。
  
  却唯独瞒过了凌语柔。
  
  墨帝下令,在大皇子叶毒案未水落石出之前,凌语柔入大理寺待罪反省,东厂暂交给封夜统领。
  
  凌语柔这一局,输得彻彻底底。
  
  “这下你满意了?”凌语柔坐在草堆上,看封夜懒洋洋地靠在墙边饮酒,飞鱼服与自己一身囚衣形成鲜明对比。
  
  “你该谢谢我。”他却没脸没皮地眨眨眼:“我好容易才把你弄进来,大理寺的牢房可是整个盛京最安全的地界,你在里面待上一个月,想那澄清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杀不了你。”
  
  凌语柔登时张大了嘴,满眼不可置信,忽然脑子一转,低低地叫出声来:“那毒是你下的?”
  
  “怎么样?是不是感动到想要嫁给我了?”
  
  果不其然,医仙霍染为大皇子把脉后断言,至少要一个月的光景才能治好,许是封夜有所交代,凌语柔在狱中被好吃好喝地伺候着,除了没有自由,倒也没受多少苦。
  
  萧佑城一案终结,因是在东厂画的押,这功劳自然没被那狐狸捞去,期间圣上再无任何命令下来,但不用想凌语柔也知道,外面定早已是天翻地覆。手下扮作狱卒进来后,果真是证实了她的猜测,封夜一到东厂便开始大刀阔斧地改革,若是她再不出去,东厂怕是就要姓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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