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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一起来开心!

大家一起来开心! (第2/2页)

到不想还没担心两天,就有人送来了机会,来人就是雪妃,甚至连面都未曾遮住,这了一群人高调地进来。
  
  后面几名侍卫抬着大盆,一边捂着鼻子,掩不去的腥味,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饶是凌语柔再不惧生死,此时也微微白了脸,心下几乎要把封夜凌迟了千万遍。
  
  那盆中装了满满一团水蛭。
  
  “凌大人,我知道你不怕疼,但是被一点点吸干血的滋味,凌大人还没尝过吧?”雪妃红唇开合,妆容艳如蛇蝎,想来是看近期墨帝疏远她,已隐隐嗅到些苗头了。
  
  两人架着凌语柔出来,依着她的本事仅这两名大内侍卫还拿不住她,只是转念一想便不再挣扎,她需要一个出去的理由。
  
  从腿脚开始,整个人被慢慢放入盆中,上百只水蛭如疯了一般地缠绕过来,在她身上密密麻麻地排列开,盆内倾刻成了一片猩红,仅片刻,凌语柔便昏厥过去了。
  
  凌语柔在床上躺了三日才渐渐转醒,却是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一睁眼便是头痛欲裂,封夜冷眼坐在床头上,面色不善。
  
  “你就算准了我能及时赶回来?”
  
  半晌,凌语柔才聚起力气说出两个字:“东厂。”
  
  “你不用白费力气了。”封夜露齿一笑,将袖中腰牌炫耀似的掏出给她看,说:“现在东厂已经归在了我麾下。”
  
  凌语柔转头看向那跟了自己四年的令牌,眼中光芒只瞬间便暗淡了下去。
  
  圣上已经不再需要她了,她失了自己最后的价值。
  
  凌语柔闭上眼,落下泪来。
  
  封夜未想到她竟是这般反应,顿时慌了手脚,胡乱地替她抹掉眼泪,说话越发小心翼翼:“我……过了这个月,我再还给你不行吗?澄清只说要杀的是东厂都督,等时限过去你就是要西厂我也给你。”
  
  凌语柔浑身一颤,一边自我叨念着封夜又在胡说八道,只是始终闭着眼,却怎么也聚不起抬头看他的勇气。
  
  萧佑城认罪后案件本该告一段落,却不想在西厂抄家时竟搜出了数封通敌的信件,墨帝震怒,连带雪妃母族全数被查,仅十日间大起大落,这个盛京前三的家族一夜间被倾覆,再无翻身的可能。
  
  雪妃自缢于宫中,大皇子转由皇后抚养,一听说这事,凌语柔便已嗅出了里面隐隐被藏起的阴谋。
  
  “又是你搞的鬼?”
  
  “她该死。”封夜带着浅浅的笑容,全氏上下数百人的性命,在他口中也不过如草芥一般。
  
  他却不会告诉她,其实雪妃死得很惨,天下毕道她是因家族自缢,却无人知道,那晚封夜差人往她肚中塞了数十只水蛭,雪妃是被生生疼死的,肉殿里床上几乎血流如蛀。
  
  许是意识到大理寺的监牢并不是那么安全的地方,封夜借着她需要休养为由,将其接入自己府上,有西厂锦衣卫来回巡逻把守着,早七八天便已经做好了要活捉澄清的准备。
  
  锣声一下接着一下,更夫含糊不清的打更音连连传入耳中,凌语柔缓缓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巡逻正处于最困乏的时候,有黑影自头顶一闪即逝,军士相继迷惑地揉揉眼,继而摇头,果真是太累导致出现了幻觉。
  
  凌语柔贴着砖瓦悄悄潜入封夜书房里,一团漆黑。
  
  她顺着那墙根摸到一点突起,用手指轻轻松松一摁,方窄小的砖屉自墙内弹了出来,凌语柔将怀中之物放入抽屉内,重新摁回去,这才再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夜色当中。
  
  而一个月,就这样到了。
  
  离澄清在索命状中写下的日期仅差一天,这日不知有多少大庆百姓烧香拜拂祈求他能杀死凌语柔,苏子渊调来东,西两厂全数官兵,将厂督府层层围了起来,多少弓箭手埋伏其中,只为保她一命。
  
  封夜更是辞了早朝,与凌语柔同坐在室内,直至天色将暗,等来的却是耶律公公,身后并五千大内侍卫,将整座府宅从外面围住,纵飞鸟不可出入。
  
  两人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同程度的震惊,遂起身恭迎。
  
  耶律公公手上捧了一只酒壶。
  
  “公公,你这是?”
  
  “封大人,凌大人,奴才奉陛下之命前来抓捕朝廷命犯。”说着再不看他二人一眼,扬手跌落:“搜!”
  
  封夜的脸倾刻就白了!
  
  御林军自苏子渊书房搜出五支清漆箭头,每支箭棱上都刻了一个小小的‘澄’字。
  
  封夜几乎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便被耶律公公带来的人摁在了地上,此时便是再傻的人也明白了。
  
  “是你放的?”封夜问凌语柔。
  
  凌语柔转过头去,却不敢去看仓皇眼睛:“祖制不可违,而陛下需要东西两厂的势力,只有你我都败了,他才能名正言顺地收回去。”
  
  “那澄清……”
  
  “也是我。”其实墨帝何尝不是早就知道,因为这天下再没有一个人,能像她这样,他想要除去的人,她会不惜一切代价为他铲除。
  
  耶律公公却是面无表情地展开圣旨,宣道:“封夜,凌语柔,听旨—”
  
  “封夜扮作澄清残杀朝庭命官数十人,其罪当诛,十日后问斩,萧佑城本无罪却被屈打成招,全氏被诬通敌叛国,天子圣明为其平反,此案凌语柔难辞其咎,帝念其女子之身,故毒酒赐死。”
  
  这自然是念给天下人听的。
  
  酒壶就放在两人身前,封夜几乎瞠目结舌,凌语柔静静地跪在地上,视线在那酒壶上停留片刻,面色不变,只问道:“是什么毒?”
  
  “回大人,这是化骨。”
  
  “陛下可有什么要你带给我的?”
  
  耶律公公有些为难地看了她一眼,凌语柔却是明白了,不由得自嘲地笑道:“倒是我不自量力了,如今我再没什么用处了,确实也该死了。”
  
  “凌语柔!”封夜挣扎着便要站起来阻止,却被人死死地按在地上不可动弹,凌语柔闻声转头:“你若是恨,便只恨我好了,封夜,是我对不起你,负了你的一片真心,若你还能活着,可再不要喜欢上我这样的女人。”
  
  一只手覆在心口上,凌语柔惨淡地笑着:“因为这儿,早就满了。”
  
  说着,她从耶律公公手中接了酒壶自己倒上满满一杯:“既然是陛下要我死,凌语柔万死不辞!”
  
  言罢,仰头。
  
  凌语柔再醒过来时,已是三日之后。
  
  这场戏终得圆满,除去了凌语柔与封夜,天下满意了,借此之由收回两厂势力,陛下满意了,如今他的许诺兑现了,凌语柔,也该满意了。
  
  那日在书房,墨帝便已经将大网布下,只待大鱼撞入。
  
  “你想办法借着澄清这次机会把东西放到他府中,凌语柔,这是最后一件事。”
  
  于是大皇子中毒,凌语柔入狱,雪妃的报复,说着一环扣了一环,又何尝不是在他的默认与暗示下进行?
  
  京中全家与楼家已鼎立了太久,盛京需要换血,全氏一族本不干净,只要稍抓了把柄便能除去,而楼家却不一样,满门铮铮的大义之心,他不想寒了楼家的心,只能拿封夜开刀。
  
  凌语柔抬手覆在心脏所在的位置,缓缓地睁开眼,头顶魂锦斜帐是那么的不真实,都道她是终于如愿,却没人知道,从无痛觉可言的她,这里是疼着的。
  
  墨帝坐在床边足足守了她三日,一见她醒来,脸上阐露出极大的欢喜来。
  
  “陛下,臣……”
  
  “凌语柔已经被赐死埋了,现在你是朕的妃子,朕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墨帝倾身搂着也,再不掩饰自己的感情。
  
  他很小的时候先帝便曾叮嘱过他,为君者当不喜形于色,倘若是真的喜欢一件事物,那就等自己真的强大到能护了它周全的那一天,再表露出来,否则便是害了它。
  
  这样的一个女子,她心心念念的全是他,甚连生死都不惧,他又怎能不喜欢?
  
  怀中的女子顿时僵直了背,凌语柔趁墨帝讼怔之际,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下床跪倒在地上:“臣有一事相求,还望陛下成全。”
  
  墨帝欢喜的眸子顷刻冷凝下来:“你若是要为他求情,就不用再多说了。”
  
  凌语柔却是不语,只直愣愣地跪着,唇上没有一丝血色。
  
  “臣求陛下成全。”
  
  墨帝阴着脸死死地盯着她,整个大殿被一片杀意笼罩,耶律公公小心翼翼地从殿外走进来,立时被吓得再不敢动弹一步。
  
  “什么事?”
  
  “回陛下。”耶律公公看了凌语柔一眼,又去观察墨帝的脸色:“刚才大理寺传来消息,那封夜他,昨晚从牢里……逃走了。”
  
  “陛下!”凌语柔浑身一颤,忙用膝盖向前走了两步,一把揪住他的衣角,眼中满是祈求。
  
  墨帝握紧的手放开又重新握住,最后他却只能发出一声叹息:“罢了,不要再追了。”
  
  封夜知道,墨帝不会放过自己。
  
  因而从牢中出来后就再没回家,却也没想到能逃走,他躲在暗处直至夜色开始蔓延,整座盛京被一片灯火笼罩,这才随手抓了个路人。
  
  “大奸臣凌语柔啊,听说是被埋在冥山上了。”
  
  封夜心中一疼,忙顺着那人的指点一路找过去,直到夜色浓重,再看不清人的五官,方才在背阴的地方看到了树下突起的坟丘。
  
  人常道西厂封夜心狠手辣,最恶欺骗,如此被陷害定是早就恨死了她,却又有谁知道,他从良臣世家的翩翩公子变成现在可止儿啼的特务头子,何尝又不是为了她?
  
  自小他只知道人但凡要做一件事,必是有最自私的目的,比如自己的父亲是为了家族繁荫世人称颂,比如圣上是为了皇权在握史书咏功,却也只有她,不计一切,不求任何回报。
  
  最傻,却是最吸引他。
  
  心疼尚来不及,又怎可怨她?
  
  封夜半跪在地上扶住那坟丘,捋了袖子便开始挖坟,用一双手,将泥土一捧捧地堆到旁边,然后再用十指继续刨,仿佛根本就不知疲惫,泥土地很快便在脚下堆成另一座小丘,汗水滴落在泥土里,混作一团。
  
  这一夜尤其长,直到有棺木隐隐露出痕迹来,天边已呈现出鱼肚白,封夜用一双混着血水的手扶在棺,大哭起来。
  
  那双平日里爱故作****拿着扇子的手,畅快血肉模糊,连指甲都被磨去,却依旧小心翼翼地一寸寸地擦着棺材上的泥土,仿佛只要擦干净,那里面的人便能重新醒过来似的。
  
  凌语柔是被赐死的,因而朝庭并未厚葬她,棺盖极薄,封夜推了几下便开了,一具白骨露了出来,这是化骨毒的疗效,仅三日便可让一具尸体化为枯骨。
  
  “我以为他是爱你的,你为他做到这一步,可是有想过我也是会难受的?”他的声音已是沙哑到不成样子,他一边伸手小心将那白骨抱起,神智似的有些不大清醒。
  
  “我带你离开,我们夫唱妇随狼狈为奸,我再也不会放手了。”他口中一直不断重复着这句话,想要将骨头从棺木中抱出来。
  
  大批黑景自晨曦中现出身形,团团将他包围,墨帝自断口处走出来,面色阴沉:“朕本是要看在往日情面上饶你一命,但封夜何德何能让她跪下来求我?她既然心里有你,你就该死!”
  
  封夜缓缓转过头来,满面都是泥土。
  
  影卫没能控制好力道,不小心将手中箭矢射了出去,那箭头埋入他心脏,封夜淡着目光,却始终是笑着的,他的手里始终抱着那白骨,谁都不能将他们分开。
  
  墨帝四年春,东西两厂倾覆合并,由墨帝亲自统领,自此天下再无锦衣卫。
  
  同年六月,帝纳妃大典,世人皆知新妃容貌平凡,却无人见过她的样子,新妃赐号为净,宠冠六宫,莫不为天下人道。
  
  墨帝八年,帝携妃去东山祭天,途经冥山。
  
  凌语柔遮了面与墨帝骑马同归,这么多年,她还是未曾适应那晃晃悠悠的步辇,转眼四载即逝,这些年竟是再未听过封夜的消息,但她却也是知道,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只是午夜梦回时,却是没有一次不曾梦到他的无赖谩笑。
  
  他或许已经成了亲,隐姓埋名在哪处田间,有孩子绕在膝下戏耍,每每想起,转眼却满是宫中牢笼倾轧。如今她才明白过来,原来很早以前,自己也曾是爱着他的。
  
  只不过明白得太晚,也确实是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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