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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非黑白

是非黑白 (第1/2页)

崇德八年,清太宗皇太极于清宁宫无疾而终,朝廷内部经一番兵戎相持的较量,最终礼亲王代善及诸王文武群臣定议,拥立其第九子爱新觉罗福临为嗣皇。天才一秒记住三五第一来年满清大举入关,势局已定,乃迁都北京,十月初一日亲诣南郊告祭天地,遂正式即位于大政殿。福临御驾受贺,改元顺治,尊母孝庄文皇后博尔济吉特氏为太后,居于慈宁宫。加封多铎为多罗豫亲王,郑亲王济尔哈朗为信义辅政王。另封江南平民女子沈世韵为韵妃,赠殿赐名为“吟雪宫”为寝宫。诸王谢恩,山呼万岁,福临身披龙袍,袍上绣有龙纹及十二章纹样,气势恢弘。端坐龙椅之上,微笑道“众卿平身。朕今日初登大宝,但与政事所知有限,仗众位扶持,现不知有何高见?”
  
  一位花白胡子的老者范文程道“启禀皇上,我朝建成伊始,当先要事便是安抚民心。因连年战乱,各地饥荒严重,依臣之愚见,理应赈粮济灾。然此亦是治标之道,倘欲治本,尚需轻徭薄赋,减免苛税,天下百姓若得安居乐业,定不会再生造反之心。”福临道“是极,此事还请范先生力置办。”范文程躬身道“谨遵圣命。”
  
  诸王又先后启奏,说得尽是些江山社稷、定国安邦之事,福临年纪尚幼,虽听不甚懂,但也觉自己肩上担子重大。其后又商定冠服宫室之制,朝会乐章,科举,选秀,赐宴群臣朝贺大典等。名义上是君臣商讨,最终却大多由摄政王多尔衮自行做主,皆无异议。直待到退朝前夕,济尔哈朗忽道“皇上,臣另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福临道“辅政王但说无妨。”
  
  济尔哈朗道“还请皇上恕罪,臣以为封沈氏为妃太过草率,是为不妥。”福临面色一沉,道“有何不妥?”济尔哈朗道“那女子单论容貌,在京城中确属百里挑一,但其身份不明,恐将对皇上不利。”
  
  太后颔首道“不错,哀家也反对,这皇妃在宫中的位分可不低,怎能轻易落入别有居心之人手中?也不知她使了什么狐媚功夫,将你迷成了这样,足见城府甚深。”福临微愠道“是儿子不争气,自先看上了她,要请她入宫,她起初可还不大情愿。要说韵儿又怎会害我?”太后道“害你或是不会,但她图的无非便是权势,地位,在京城中寻个大户人家嫁了,也不致委屈了她。”
  
  肃亲王豪格道“退一步讲,这沈姑娘即便家世清白,入宫亦当依规矩参选秀女,好生习得宫中礼节,再经反复斟酌,起从答应,逐级晋位,怎可直封二品?这不但与祖训不合,历朝历代可也没有这样的先例!再者,她是前朝遗民,地位卑贱。皇上要的该是家世高贵之女,以保皇室血统纯正,那女子就算生得再美,让她到宫里做个小丫鬟,服侍皇上左右,已算得是破格开恩,哪有资格封妃?皇上如今还小,要知红颜易老,将来等她美貌不再,您也不会再稀罕她了。”
  
  福临心中不悦,但敬众人均是长辈,也不便公然发作,强压了火气道“朕尽可寻了嬷嬷来教韵儿礼节,她聪明得很,定是一学就会。至于家世,那就更不打紧了,请哪一位王公认她做义女,自宗人府一并入籍即可。这是朕的家事,与国事不相冲突,何必在大殿中说?”
  
  太后冷笑道“皇帝执意如此,便由着你吧。你尽早教会了,令她来我慈宁宫请安,哀家要同她说说,皇家媳妇不是那么好当。另外,她此前如有不端之举,最好是开诚布公的说了出来,否则有何把柄落在我手中,只怕难以善了。”
  
  福临胡乱应了,这一日便埋首习政,寻思稳固朝纲之道。及至入夜方得闲前往吟雪宫,摆手令随行太监不必通报,轻轻推门走入。见宫内布置淡雅,墙上贴着几幅书法,皆是前人所作诗词,既有抒发报国豪情,又兼有咏情之婉约一派。案上置有兰花,气味清香,衬托着佳人秀丽纤瘦的背影,缥缈出尘。
  
  沈世韵正自研墨作画,突被人从后环住了腰,回头见是福临,嗔道“皇上来了怎地也不通报?可吓着臣妾了。”福临笑道“朕想给我的韵妃娘娘一个惊喜啊,你不高兴么?”沈世韵笑道“高兴。但这‘惊’……”见福临笑得狡黠,便改口道“自是弗如‘喜’甚。”
  
  福临笑道“这还差不多。韵儿,朕已见识了你的‘琴’‘书’‘画’,最后这‘棋’之一道,想必也极高明,咱们便来下一局棋如何?”说着从怀中掏出个锦盒启开,铺好棋盘,棋子均以玉制,剔透玲珑。
  
  沈世韵拈起一枚棋子笑道“皇上既是有备而来,恐怕不会轻易放我过门,臣妾焉敢不从?只求皇上下手轻些,别教人家输得太惨,将来再不敢托大与皇上对弈。”福临笑道“哪里,朕还要请你手下留情才是。来,你先落子吧。”沈世韵沉吟片刻,将棋子在“平”部六三路放下,微笑道“这一局当真是占尽了好处。”福临在九三路落子,道“那也不见得吧?”
  
  沈世韵道“臣妾若是赢了,固然心中喜欢;若是输了,能看得皇上高兴,心中也更是高兴。”福临笑道“你却是说出了朕心中所想。不过这皆大欢喜虽美,却难免少些趣味,不妨加些小小惩罚。”说话间二人又已落下数子,沈世韵眼光锐利,赞道“好,十王走马势!”福临道“不错,你知道啊?”沈世韵道“从前在江南,家父曾同臣妾说起过的。”
  
  连下了数盘,双方互有输赢。实则沈世韵棋艺高明得多,有意容让,赢固是赢得滴水不漏,输亦是输得无破绽,她心知唯有如此,才能令福临兴致最高。有时后妃要想留住帝王之心,一味展现长处,并非善策,只因会令皇上了然过快,逐渐心生厌倦。
  
  转眼间福临又输一局,忽而长叹一声。沈世韵笑道“皇上不必担忧,臣妾可没那般骇人惩罚,唔……”取过酒壶斟满了两杯酒,端起一杯笑道“臣妾虽从不饮酒,但今日是皇上登基的大好日子,这就先干为敬了。另一杯可要罚你喝光。”
  
  福临按住她手背,道“喝酒不能勉强,朕喝。”将两杯酒统统喝了,仍是愁眉不展。沈世韵察言观色,问道“皇上可有心事?”福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将大殿上的事说了,又道“明日你便要起始学礼节,要辛苦些了。”
  
  沈世韵道“那是自然。太后娘娘现下不喜欢我,原在情理之中,但假以时日,臣妾自己本本分分,严以律己,宽以待人,极力做到最好就是。我是平民出身,知晓百姓疾苦,也能为皇上提些拙见,协助我朝山河永固。至于那‘后宫不得干政’的祖训,臣妾想我不说,皇上也不说,朝堂中又有谁知道呢?再者,臣妾的提议好与不好,皇上自能明断,采纳与否,最终还不是由您说了算?”
  
  福临心中柔情无限,起身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道“朕自然知道,你一切都是为朕着想,又怎会妄生猜疑?”沈世韵却无半分缠绵之意,暗道“时机成熟,待我先使个‘欲擒故纵’。”轻轻脱出,微笑道“时辰也不早了,皇上早些回去歇息吧。”福临正色道“今晚朕就留在你这里。我想,你若是怀了龙种,旁人也再没什么话说,朕就可名正言顺晋你为贵妃。”
  
  沈世韵摇头道“那势必更惹人非议。皇上登基伊始,正处于风口浪尖,韬光养晦尚且不及,又如何使得?再者臣妾身份不明……”福临道“不,朕已经吩咐下去,令你入满洲籍贯,以后可别再说什么‘身份不明’的话了。朕固然不在乎,朝廷中耳目众多,恐怕给别有用心之人挑唆几句,又将生出事端来。何况朕曾答应过你,你如不愿说起自己身世,朕绝不会逼你。”
  
  沈世韵道“多谢皇上体谅,但现下却是臣妾自己想说。皇上听说过江南有座‘无影山庄’不曾?”福临道“略有耳闻。几位庄主武艺高强,又颇具侠义心肠,年轻时都曾在江湖中锄强扶弱,做过不少善事。临到中年,厌倦了勾心斗角,这才退隐山林,每日吟诗作画,倒也惬意得很。”
  
  沈世韵低声道“是,经历过风浪,才知平平淡淡方为真。我其实是二庄主之女……”福临喜道“原来你是这等出身!却干么不早说?无影山庄在中原也算大户,如此一来,所有问题不就都迎刃而解了?”
  
  沈世韵凄然道“臣妾尚未说完……我自小养尊处优,世间最崇拜的人便是爹爹,只盼一生皆是如此平静度过,但天不遂人愿,要收回你所拥有的幸福,一时半刻都不会多待。那天一群恶人血洗我家,山庄中除我之外更无一人存活,恶人又放火烧庄……在这场劫难中,死去的都是我最亲最爱之人,在火光中一切灰飞湮灭,我想给他们收敛尸骨亦不可得。想到从此见不到爹爹慈爱的笑脸,大伯再不会教我书画,三叔再不会与我讲论世局。往昔之风光无限,如今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梦一场空,我……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可他们不会放过我的,他们为斩草除根,非杀了我不可。皇上,你知道我背负了一身血仇,一身麻烦,会不会从此就不要我了?”说到动情处,竟而假戏真做,怔怔的流下泪来。
  
  福临温言道“那怎么会?朕如今贵为天子,难道还不能保护最爱的女子么?那群恶人是谁?朕下令昭告天下缉拿凶手,统统斩首示众,好不好?”沈世韵眼中放射出喜悦的光芒,却又转归黯淡,道“是祭影教做的。中原武林都称之为魔教。”福临一怔,道“祭影教?那可有些麻烦。这一次攻陷潼关,剿灭李闯旧部,他们是大有功劳的,朕正不知如何封赏……”
  
  沈世韵向后退了一步,冷冷的道“那自是以国事为重,私事为轻,臣妾怎能令皇上为难?我就是个苦命的人,唯有另寻他途,若是实在报不了仇,大不了便是一死。到时至少可与我亲人在地底相见。”
  
  福临忙道“不,不,那怎么成?朕可舍不得你去送死!好,此番有功却又如何?既如此心狠手辣,足可功过相抵,我们慢慢想,总能令他们尽数伏法。”
  
  沈世韵心下早有计较,以退为进,引得福临发问,原就在预料之中,当下正色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妾倒有个主意,你说祭影教曾为攻城出力,那便拿此事做做文章。试想他们伤天害理,无恶不作,似此已有年岁,而今怎会突发好心?那定是另有图谋了,先利用大清军队铲除宿敌,己方不损一兵一卒,养精蓄锐,再行反朝篡位,其心可诛。如此,将他们列为乱党发兵剿灭,对外亦可称为‘防患于未然’。反正魔教在武林中臭名昭著,以此惩戒,不但不会令人非议,反而为中原除一大害,更能得民心所向,万众归一。”
  
  福临踌躇了一阵,才道“好,只需能为你报仇,朕都依着。”沈世韵道“皇上须从心底接受此种说法,而非为了臣妾。”福临一怔,心道“那是什么缘故?”转念恍然,知道她是为令自己免除负罪感,好生感激,对她爱怜更深。
  
  次日沈世韵便起始学习规矩,嬷嬷将言语、行走、请安之礼一一细说分明,又告知她宫中位高权重的人物头衔封号及管辖范围。这嬷嬷原是福临的奶妈,现又司训练秀女一职。爱屋及乌,对沈世韵也很是疼爱,固是教得用心,沈世韵又聪慧伶俐,没出几日便学得有模有样。
  
  夜间陪同福临批阅奏折,初时只从旁提点,但其精妙见解层出不穷,令福临常有茅塞顿开之感,好似眼前开阔了一片国政新天地,遂将半数直接转了给她,两人其乐融融,倒真似一对寻常夫妻般温馨和睦。
  
  这一日到了约定之期,沈世韵随嬷嬷同赴慈宁宫,初进殿即觉光线幽暗,气氛森严,太后正襟危坐,面色甚是端庄。沈世韵上前行过礼,太后淡淡的道“规矩都学会了么?”沈世韵未及作答,嬷嬷已抢先道“回太后的话,韵妃娘娘学得很快,与这一批秀女是天差地别。”太后蹙眉道“哀家是问她不是问你,怎地这般多话?韵妃,你先走几步让哀家瞧瞧。”
  
  沈世韵道“是。”依着嬷嬷所授在殿内踱了几个方步,太后一摆手道“够了。确是近日方学么?倒似是早练熟了有备而来。”沈世韵心想我如走得不好,一般的给你抓住把柄,暗暗冷笑,表面却仍作恭敬,答道“太后娘娘的吩咐不敢不遵,为能配得起皇上,是以臣妾每日勤学苦练,盼能作出几分样子。您这般说来,已是对臣妾最大的肯定,谢太后娘娘夸奖。”
  
  太后冷笑道“你这一套,拿去骗骗皇帝便罢,在哀家面前,还是尽早收起来为好。我且问你,你嫁给皇帝是何用意?”
  
  沈世韵心道“是你自己要将话说僵,当我是个好欺负之人,可看走眼了。”又想起曾听闻太后年轻时本与多尔衮相恋,后因形势所迫嫁与皇太极,封为庄妃,而此后仍是余情未了,皇太极真正死因也有待推敲。轻轻挑眉道“臣妾如说是为了爱皇上,您想必也是不信的了。”
  
  太后不答,冷哼了一声。沈世韵道“宫中关系本就微妙有加,结交无非是互做上攀高梯,争权夺势,各取所需,各人心知肚明即可。倘要深究,太后娘娘您坐上今天的位子,扪心自问,便从没做过半分亏心事么?”
  
  太后已明她所指,面色铁青,拍案怒道“大胆,谁教你这些胡言乱语?”沈世韵道“是不是胡言乱语,相信天理自有公论,臣妾不敢在此妄言。但若是每日里都遭有心人这一番刁难,胆子不大些,如何在深宫中立足?”这一番话摆明了矛头直指。太后还从未受过这等讥刺,怒道“来啊!给哀家掌她的嘴!”
  
  沈世韵悠然道“您可要想清楚了,打肿我的脸固不要紧,但给皇上看到了,岂非大伤你们母子之情?”太后冷笑道“好,你倒是提醒哀家了。棍棒伺候,给哀家重重的打,当心别碰了她的脸!”
  
  沈世韵目光直视着太后,忽觉膝弯一痛,背上同时受到重重一击,不由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棍棒随即如雨点般击落,沈世韵将嘴唇也咬出了血,坚不吐求饶之言。但她本为爹爹捧在手心里疼爱的掌上明珠,在沉香院众人对她也甚是照顾,何曾受过这等重刑,直打得她皮开肉绽,再也支撑不住,哀声惨呼。嬷嬷站在一旁不便相拦,阖起双眼不忍多看。
  
  沈世韵片刻工夫已是奄奄一息,才恍惚听得太后道“停手吧,韵妃,这还算是哀家看在皇帝面上,罚得轻的,在宫中就须得管住自己嘴巴。几日后秀女大选,你身为皇妃,理应出席,别误了时辰。”
  
  沈世韵咬着牙道“是,臣妾……知道。”想要站起,却是身乏力,动弹不得。嬷嬷上前将她扶起,搀着走出慈宁宫,默默走出了一段路,叹道“韵妃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为了争一口气,去同太后顶嘴,吃亏的还不是您自己么?”
  
  沈世韵强撑着冷笑道“她就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我若服软,从此将永无出头之日。斗狠,我奉陪,想赶走我,那却是做梦!”见嬷嬷唯唯诺诺,神色大有惧意,温言道“你放心,我也不笨,不会再像方才一般冲动了。今日之事别告诉皇上。你且同我说说新晋秀女的情况可好?”
  
  嬷嬷叹了口气,将一众秀女近日表现及家世背景简略说了。又特别提及一人,名叫叶赫那拉洛瑾,是皇太极一名庶妃的小侄女,不但生得甚美,行事也十分机灵,想来他日必有一番大作为。沈世韵听得好奇,道“我想去看看她。”嬷嬷劝道“娘娘身上有伤,亟需卧榻静养,大选时再看不迟。”
  
  沈世韵冷嘲道“怎么,她一个尚未立稳脚跟之人,眼下能成得什么大气候,又有什么好怕?总不成刚受过太后的气不算,又来受一个小小秀女的气?再者顺便正可探明,这一届的新晋秀女,各自有些什么底牌,才好对症下药。”
  
  嬷嬷拗不过她,只得将她带至秀女居住的偏殿之中。因管事的不在,众秀女或有缆镜梳妆者,或有闭目养神者。待见到沈世韵,均忙不迭的上前行礼问安,态度极是恭谨,因知讨好了这位韵妃娘娘,好事便已成功了一半,又有人献上奢华之礼。沈世韵心中不屑,向嬷嬷道“不知洛瑾是哪一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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