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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非黑白

是非黑白 (第2/2页)

嬷嬷四面打量一番,道“回韵妃娘娘,洛瑾不在其中。”又问一名秀女道“瑾姑娘去哪里了?”那秀女听她问起洛瑾,冷笑道“她啊,胸有成竹,出去赏花了。”
  
  另一名秀女冷笑道“我瞧她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多半是想在花丛中与皇上不期而遇,来个一见钟情。我呸,以为自己是哪根葱,要说受宠,怎及得上咱们韵妃娘娘!她竟敢摆架子不来拜见,简直岂有此理!”这话自是含了向沈世韵示好之意。沈世韵见这群秀女性格卤莽,来日成不得什么大事,便就不加理睬,当先出殿,嬷嬷又嘱咐几句“不可懈怠”,也快步跟上。
  
  走出不远,到了个小花园,见一少女孤身站在花丛中,单看她背影,窈窕可人,姿态另显几分雅致,果非池中之物。听得脚步声响起,缓缓转身,脸上还带着个高傲的笑容。她年纪幼小,面庞略显稚嫩,妆容偏是上得极浓,自有一分妩媚。
  
  嬷嬷唤道“瑾姑娘,还不快过来!”洛瑾微微一笑,轻飘飘的荡近,手中帕子一挥,将采来的一朵红花别在沈世韵发梢,拍手笑道“这样很好看,是不是?”嬷嬷笑道“胡闹。”沈世韵冷冷的道“这般哗众取宠,也未必管用。你怎地不学旁人向本宫献殷勤?”洛瑾道“韵妃娘娘若要见我,自会来寻,至于见与不见,取决在我,主权也在我。你若不想见我,我凑过去巴结又有何用?”
  
  沈世韵道“你想独树一帜,百般取巧,就能令皇上动心?本宫告诉你,没有这么容易,皇上最讨厌华而不实的女子,纵然宠冠一时……”洛瑾笑道“我几时想封嫔妃啦?那不是讨不自在么?能跟着一个受宠的主子,可远比自己身为被打入冷宫的皇后有利多了。”
  
  沈世韵听她作比虽浅,却也不无道理,对她终于加了几分眼光,沉吟道“嗯,有点意思,说下去。”嬷嬷骇得忙劝阻道“小小年纪,说话就是没轻没重,也不怕株连九族?”洛瑾扮个鬼脸,笑道“接下来的话份属机密,请娘娘到我房中小议。”
  
  嬷嬷道“这可使不得。韵妃娘娘,您刚刚挨过太后的打……”
  
  沈世韵截口道“你还是去好生照看着那些秀女,本宫自有分寸。”一句话就将她封死,径随着洛瑾而去。见她所居虽亦是寻常秀女房,但装饰摆设无不极尽奢华之能事,想是利用着家中势力,特意打通环节关照过的。
  
  随意落座,只听得洛瑾续道“宫中明争暗斗,成日里争得个没完。朝廷上大臣斗,后宫中嫔妃也斗,好生讨厌,又何需将自己推上风口浪尖?有真才实干之人,当退居为幕后策划者,以旁人为棋子,他们挂名,我们掌实权。韵妃娘娘,不如我以后就跟了你,咱们二人合作,别说一个小小后宫,当真是天下尽入囊中!”
  
  沈世韵挑眉道“你说了许多,尽是自吹自擂,如何证明?”洛瑾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现听闻娘娘挨打,我这里有些‘跌打损伤膏’,就先给您搽些。”沈世韵笑道“你干么随身带这种药?”洛瑾笑道“我坏得很,倘若犯错挨打,那也是有备无患了。”
  
  沈世韵道“你这等了得,还会挨打?”洛瑾笑道“娘娘更加了得,还不是一般的挨了打?”沈世韵叹道“那是本宫一时大意,也罢,这笔账,我暂且先记下了。总有一日,我定要她加倍偿还!”
  
  那边洛瑾已寻来了药膏,轻轻揭开沈世韵衣衫,见她肌肤光洁细腻,却布满了淤血青紫,用食指蘸起药轻轻涂抹,叹道“这太后下手可也够狠。”沈世韵哼了一声,只感伤处一阵清凉,疼痛渐消,洛瑾笑问“舒服么?”沈世韵笑道“就算你做不得军师,可要服侍本宫衣食起居,却也是无问题。”
  
  洛瑾冷哼道“你可别小瞧了我。喂,韵妃娘娘,到底要不要我,你也给个明白说法,我一定会是个好帮手,但也会是个不差的对手。”沈世韵暗忖“眼下在宫中势单力孤,有她相帮,那也很好。”两人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秀女大选之日,洛瑾称病未至,其后便发配往吟雪宫当差。沈世韵每有要事交待,她总能办得格外出色,沈世韵愈是欢喜,无人时便与她平等相待,不拘主婢之别,更将自己身世也同她说了。这一日二人正在宫中追逐笑闹,忽听得太监大声通报“摄政王到!”洛瑾大喜道“那可是大人物啊!早听说这位‘无冕之皇’,我可不能不见。”
  
  沈世韵蹙眉道“他来干什么了?收留我半日便要来求报恩么?打的好如意算盘!本宫才不要见。”洛瑾拉了她衣袖撒娇道“去嘛去嘛,就算是陪陪我好不好?”沈世韵无奈只得传见,多尔衮大步入内,满脸高深莫测,淡淡施礼道“见过韵妃娘娘。”沈世韵双袖一拢,踱开几步道“摄政王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哪,寻本宫有何话讲?”
  
  多尔衮笑道“韵妃娘娘是个爽快人,那本王也就开门见山了。只是此事非同小可,为顾娘娘颜面,还请您屏退左右,大家关起门来说话。”沈世韵冷冷的道“不用故弄玄虚,王爷若是有闲暇来消遣我玩儿,就恕本宫不招待了,洛瑾,奉茶送客。”
  
  多尔衮道“既是‘身正不怕影子歪’,本王便请那人进来相见了。”沈世韵冷笑道“本宫虽没见过鬼,这人么,每日见得却也不少了。”多尔衮冷笑道“只怕娘娘一见了此人,倒反觉不如见十个鬼来得自在。”抬臂做了个手势,洛瑾瞪大双眼,正要好好瞧瞧这“比鬼更可怕之人”。
  
  只见一个中年美妇款步走近,虽已四十来岁,仍是风韵犹存,打扮得浓妆艳抹,花枝招展。沈世韵身子一震,提高了声音说道“其他人且先出去吧!在门外站远些好生守着,没有本宫的吩咐,不许闲杂人等接近。”虽已勉力镇定,话声中却仍含了不易察觉的微微发颤。
  
  众太监侍卫应声掩门退出。洛瑾看沈世韵一见此人,果然立时神色大变,奇道“咦,她是谁啊?莫非……是韵妃娘娘过世已久的娘亲?”多尔衮冷哼道“你想像力倒也丰富。”又转向沈世韵皮笑肉不笑的道“这位是荆溪沉香院的老板娘如花夫人,韵妃娘娘想必是识得的。”
  
  如花夫人见洛瑾对自己指手画脚,甚是不喜,捏住了她下颌打量一番道“小姑娘长得倒也水灵,在这里当丫鬟太委屈了些,不如随了我去,包你好吃好穿,如何?”洛瑾架开她手,退了一步。沈世韵此时惊怔稍定,冷冷的道“洛瑾是本宫的人,你要在我眼前将她带走,却是将本宫置于何地?”
  
  如花夫人仿佛此刻才注意到沈世韵一般,迎上前满脸堆欢的道“如今气派大了?韵儿,你自己凭良心说,妈妈以前待你好不好?把你当做我沉香院中的头牌,可你这一走,我的生意从此一落千丈,连维持最起码的生计也成了问题,你就忍心看我如此么?”沈世韵思及她先前不过将自己视作一棵摇钱树,更见财眼开怂恿客人无礼,怒目瞪着她不发一言。
  
  如花夫人又道“单是如此,那也倒罢了。可你的朋友打了我的人,砸了我的店,我这一笔损失,又该怎生算法?”沈世韵道“你待怎样,尽管划下道儿来。”如花夫人拍手道“好!我要三百万两黄金,五百万两白银,再给我备十箱珠宝首饰,十箱胭脂水粉。你也知道,我院中那些庸脂俗粉,是丑八怪,就须得下一番大力气打扮,才勉强及得上你的一成。”
  
  洛瑾先喝骂道“臭老太婆,你狮子大开口是不是?想钱想疯啦?你把我们韵妃娘娘当成什么了?你这后半辈子,还想着落在她身上了?你个无根之木,还想开花了不成?”沈世韵等她骂完,才冷冷道“如花夫人,您老还真是敢要啊,你凭什么以为本宫会答允你这些荒诞索求?”
  
  如花夫人道“不错,便是将我那破沉香院卖了,也当不起这个价钱,但你也别忘了,‘韵妃娘娘’,你的卖身契还在我手中,倘若给皇上看见了,你说到时会发生什么?”多尔衮在一旁添油加醋,笑道“韵妃娘娘这可要考虑清楚了,否则到时普天下皆知小皇帝亲封的正妃,便是个青楼女子,那不是贻笑世人么?”
  
  沈世韵恰如头顶炸响了个焦雷,慌道“天下无不可商量之事,但我手头没这许多钱,给我一点时间,到时自会设法替你去筹来就是。”如花夫人冷笑道“本来我是想让你破费些银两了事,但你这丫鬟对我口出污言秽语,大放厥词,我听了心中不舒服,条件可又要增加了。就请韵妃娘娘大开方便之门,从此由我负责新晋秀女通路册封。”
  
  沈世韵道“秀女参选需先由户部奏报皇上,奉旨允准后行文八旗都统衙门,由各级基层长官逐层呈报花名册,汇总后再行上报,皇上亲决选阅日期,本宫不得擅自作主。”如花夫人道“那也成啊,就让我院中的姑娘们统统入宫为妃,个个与你身份相当,我嘛,独占鳌头,就当皇后!”
  
  洛瑾怒道“交出来!否则今日让你休想活着踏出这吟雪宫半步!”如花夫人尖声笑道“你看我似那种打无准备之仗的人么?拿着那么重要的东西独闯虎穴,哪还能留得命在?韵妃,别以为祭影教的人给你撑腰,你就能翻了天去,他们眼下就是乱党,自身难保,这可是皇上亲下的圣旨。倘若你再敬酒不吃吃罚酒,惹恼了老娘,我随时可让那卖身契出现在皇上眼前!”
  
  她特意加重了“皇上”二字,沈世韵却惊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本宫同魔教中人怎会有私交?”多尔衮笑道“这又何以不认?祭影教江少主不是同娘娘交情匪浅么?可惜这样一位才,却偏偏是杀你家的大仇人,你又当怎么办?”
  
  沈世韵脑中登时嗡嗡作响,仿佛天地同时塌陷,踉跄后退,跌入一旁椅中。洛瑾不悦道“娘娘累了,不想再多说,你们都出去吧!”她挥着双手,直如驱赶苍蝇一般,只差没加一句“去去去”。
  
  如花夫人勃然大怒,抬手欲打,多尔衮拦住劝道“算了,这打狗也须看看主人,冲着韵妃娘娘和江少主的金面,就别同这小丫鬟计较了,你先回沉香院静待佳音便是。想来韵妃娘娘也是个识大体之人,当会做出正确决断。”如花夫人冷哼一声,随着多尔衮离开。
  
  洛瑾取出帕子,给沈世韵小心拭净了额头冷汗,宽慰道“娘娘别怕,这老鸨欺人太甚,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我即刻吩咐下去,派人捣了她荆溪老巢,不怕搜不出东西。但其他姑娘的封口费,娘娘看是给多少合适?”
  
  沈世韵冷冷的道“你知道最廉价的封口费是多少?”洛瑾试探道“一文钱?”沈世韵冷笑道“沉香院人多嘴杂,若是走脱了一个活口,那也是后患无穷。一个不留,都给我杀了。另外本宫有句话托杀手转达,就说她不仁,休怪我不义,本宫没欠她什么,那是她自作孽。”洛瑾道“是,依着娘娘。”
  
  没出几日,便有太监来请沈世韵入慈宁宫晋见。沈世韵冷笑道“消息好快啊!”洛瑾不安道“或许是为沉香院之事,娘娘万要小心行事,要不要我随你同去?”沈世韵道“不必,我要是连她都怕,还怎么同魔教斗?”随着太监第二次进入慈宁宫,未待太后说话,先行请安。太后道“韵妃,前几日哀家打了你一顿,你心里怨我不怨?”
  
  沈世韵不卑不亢的道“那是臣妾自己说话有失检点,惹得太后娘娘生气,理应受责。”太后冷笑道“韵妃不仅心胸宽大,手笔也大得很,竟然一举就挑了荆溪沉香院?”沈世韵虽料到她寻自己正为此事,却未想到竟是半点不绕弯子,一起始便开门见山,微一愣怔。
  
  太后见她不答,只道她心中胆怯,顿了顿又道“你不要以为不说话就可以瞒天过海,你的一举一动,哀家清楚得很。”沈世韵道“我从未想蒙混过关,臣妾此举是为大清造福,为皇上分忧,碍于后宫不得干政,不宜声张,是以未曾禀报,不想却有人在太后娘娘耳边说闲话。”太后道“好啊,哀家就听听看,你是如何分忧?”
  
  沈世韵振振有词,声音清脆的道“自古温柔乡便是英雄冢,那种风月之所,没的磨灭了我们大好男儿雄心壮志、报国豪情,留了也是个祸害。”太后紧逼道“这烟花之地甚多,你又为何专寻沉香院下手?”
  
  沈世韵义正词严道“天下青楼以沉香院居首,如此当可达到杀鸡儆猴之效。”太后微微一怔,道“好,这件事算你有几分道理。你果真是江南人氏么?为何哀家派出去的人手,探查良久,均是徒劳无功?”
  
  沈世韵道“江南人口众多,臣妾出身卑微,就如大海中的一滴水,微不足道之至,当是查不出什么。”太后道“那为何这一滴水,却突然身居高位?”沈世韵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臣妾或是有幸成了这瓢水中的一滴。”
  
  太后轻轻颔首道“你运气好得很啊。”沈世韵微笑道“这是应了一句古话,时来运来推不开。”太后道“后面一句呢?怎地不一起说?”沈世韵道“大清初建国,说话总该讨个口彩,臣妾不想尽说些丧气话。”
  
  太后冷笑道“好,你能说会道,手段高明,哀家先前是低估你了。今日我不来为难你,但哀家也绝不会承认你,想飞上枝头,变成金凤凰,没有那么容易!”沈世韵欠身道“躬聆太后娘娘教诲,如无他事,臣妾就先行告退。”拿捏着步法,轻盈的走出慈宁宫。
  
  方出外即见洛瑾迎上前来,忙着从身上取药,沈世韵冷笑摆手道“她已打过我一次,这还不够么?”洛瑾担忧道“太后找你说什么了?”沈世韵道“不错,你猜对了。”洛瑾道“果然如此!娘娘只要紧咬着不松口,料她也没有证据强说……”
  
  沈世韵打断道“我已承认了,她在我身边早安插了眼线,这等大事岂能瞒得过?若是睁眼说瞎话,倒显心虚,更令她以为我图谋不轨。我且同她说些好听的,堵了她的口。”将经过简略说了,洛瑾赞道“娘娘高明。对了,咱们派的杀手胡为回来了,还带有紧要情报!”
  
  二人回至吟雪宫,见胡为跪地相候,沈世韵淡淡的道“胡先生辛苦了。”胡为忙赔笑道“为韵妃娘娘办事,情愿肝脑涂地,不辛苦,不辛苦。”沈世韵道“好,本宫自会吩咐取些银两打赏你。那东西呢?”胡为道“小人已将院中每间房逐一搜过,只差没将砖头一并拆开瞧瞧,并未得见。但最终为绝后患,已将沉香院一把火烧了,东西若在,想也已化为了飞灰。”
  
  沈世韵面色一沉,道“那要是不在呢?”胡为一怔,洛瑾忙道“你这就随我去领赏钱,即日离开京城,再不得返回。”胡为心知这一走,以沈世韵作风定不会放过自己,忙叩头道“小人愿从此追随娘娘,不离左右,请娘娘恩准!”
  
  沈世韵沉思片刻,道“也好,本宫就给你这个机会,只是那东西一日不见销毁,总是一块心病。这样吧,本宫再加派些人手给你,你力寻找,顺便打探魔教消息。另外有一个人你须得特别留心,祭影少主江冽尘武功极高,心计也是深不可测,你们让他来见我,由本宫亲自对付,其他人,格杀勿论!”胡为应道“是,是!”
  
  沈世韵转过身,恨恨地道“毁了沉香院只是第一步。江冽尘,本宫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死在谁的手中,咱们走着瞧!”其时日头正盛,洛瑾却感周身没来由的掠过一阵寒意。自己当初跟着沈世韵,想在宫廷中求得自保占有极大干系,若是依旧无可避免的被卷入血腥争斗,最初所站的道路,究竟还是否正确?似乎有一场生灵涂炭的大战,即将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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