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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梦生,一梦死(6)

一梦生,一梦死(6) (第2/2页)

有小婢女递上帕子,关无忘接过,扫了小婢女一眼,小婢女含羞带怯地抬眸看关无忘。
  
  关无忘擦干手,将帕子扔回托盘。
  
  小婢女向关无忘抛了几个媚眼,关无忘只是笑笑,面上的笑容顷刻收起。
  
  婢女见关无忘对自己笑,更是面上染了红晕。
  
  婢女下了楼后,立在一旁的小厮跟下去,不多时便听见一声惨叫。
  
  关无忘淡淡道,
  
  “断了手脚筋,毒哑送进勾栏里。”
  
  小厮在楼下,淋着雨道是。
  
  关无忘悠悠道,
  
  “昨日朝堂上,元帝直言不废后,说皇后娘娘是发妻,今日又这般行径,只怕皇后娘娘在元帝心中,并没有我们想的那般可有可无。”
  
  “丞相大人,您想救皇后娘娘出皇宫,使她免于权势争夺的乱战,只怕是难上加难。”
  
  申丞相沉声道,
  
  “这是本相与你们合作的唯一一个要求。”
  
  关无忘沉默片刻,笑道,
  
  “好。”
  
  小厮上楼,恭敬道,
  
  “已经处理干净了。”
  
  关无忘淡淡道,
  
  “往后再有违背命令接近这里的,统统不留活口。”
  
  小厮道是。
  
  申丞相道,
  
  “杨碌与杨晟,一好大喜功,一目中无人。”
  
  关无忘笑,
  
  “若是那个不好大喜功,怎么会第一时间想到要立功争宠,想借立功坐上储君之位,又怎么为你我所用,让目中无人的那个没了敌手,开始觊觎帝位。”
  
  申丞相道,
  
  “不若加重金丹的量,加紧催动立储。”
  
  关无忘摆摆手,
  
  “现在你我就差一个等字。”
  
  关无忘道,
  
  “现在就死,太便宜他了。”
  
  关无忘的手缓缓压在了图上的鄞州图标之上。
  
  有人跑入大殿,
  
  “鄞州急报———”
  
  元帝旁边的太监忙接过来,递给元帝。
  
  云贵妃坐在一旁,拿起酒杯,随意地晃晃。
  
  元帝拿着信,却看不清楚,云贵妃拿过元帝手中的信,轻声道,
  
  “陛下,臣妾来替您念吧。”
  
  元帝点头。
  
  云贵妃笑着将酒杯推到元帝面前,
  
  “陛下,喝些酒,更容易入睡些。”
  
  元帝面前的酒杯重影,他挥手去抓,数度抓空,终于抓到了酒杯,缓缓靠近自己,将酒喝尽。
  
  云贵妃道,
  
  “陛下启祺,臣力克敌匪,今已守全观山,西青败绩,离三舍而逃,纵利镞穿面,惊沙入面,堕指裂肤,亦为君戈平沙场,还我大周朗朗清清。臣姚远跪上。”
  
  云贵妃笑,
  
  “姚将军已经挡住了西青,想必收复失地亦就在眼前了。”
  
  元帝牵扯出一丝笑,摇晃了几下脑袋,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沉。
  
  云贵妃将信收入袖中,而那封信信上不过寥寥几字,
  
  急求援兵,观山已陷。
  
  信上字迹模糊,尘血留迹。
  
  另一封信自袖中滑到云贵妃手中。
  
  她若无其事地将信压在了元帝面前。
  
  而元帝却顷刻倒在了龙案上。
  
  夜深人静,宫长诀坐在夜苑院中,夜莺推门而入,身上带了血迹。
  
  宫长诀道,
  
  “你受伤了?”
  
  夜莺道,
  
  “别人的血。”
  
  夜莺将剑放在剑架上,将缠着手臂的布一圈圈解开。
  
  “宫小姐,已经子时了,为何还不睡?”
  
  宫长诀垂眸,不知在怕些什么,她竟不敢睡。
  
  宫长诀叹了一口气,凝眸看向桌上放着的纸和缠线。
  
  夜莺顺着宫长诀的目光看过去,
  
  “在打穗子?”
  
  宫长诀轻轻点头。
  
  夜莺笑道,
  
  “我家在西北,我小的时候,阿娘也教过我,我还是打穗子的一把好手,村子里除了我阿娘,谁打穗子都没有我打得漂亮。”
  
  宫长诀抬眸,
  
  “夜莺姑娘可能教我打?我没什么要求,只要过得去便是。”
  
  夜莺坐下,
  
  “不疑结可好?”
  
  夜凉如水,灌进她的衣袖和领子里。
  
  宫长诀眼皮一跳,忙道,
  
  “除了不疑结,其他都可以。”
  
  夜莺没有多说,拿起宫长诀面前的绳子开始结绳,每一个动作都做得极慢,让宫长诀看清楚走向。
  
  夜莺顺好第一个结,
  
  “会了吗?”
  
  宫长诀忙不迭地点头,
  
  “会了。”
  
  宫长诀接过结绳,慢慢地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打好。
  
  夜莺道,
  
  “这种结叫凯旋结,大抵是最简单的一种,你多打几次就会了。”
  
  宫长诀系结的动作极慢,眼前却晃过那条琉璃丝绑的结。
  
  两人系结系到半夜,夜莺打了一个极复杂的络子,抓着转圈的时候像是一朵花在绽放。
  
  宫长诀只勉强打了一半,确实撑不住了才回房睡觉。
  
  晨光自窗中漫入,流淌进室内。
  
  宫长诀坐在铜镜前,菱花镜映出她的模样。
  
  她似乎能听见,隔墙有人在唱歌谣,
  
  “征夫怀远路,起视夜何其,
  
  参辰皆已没,去去从此辞——”
  
  调子温柔恬淡。
  
  宫长诀晃了几下脑袋,觉得眼前有些迷糊,顷刻又清明起来,大抵是她没睡醒罢。
  
  一个极俊美的男子推门,坐在了她旁边。
  
  宫长诀略微有些惊诧,
  
  “你…怎么…”
  
  男子的手撑在梳妆台上,宫长诀未说完的话哽在喉咙里。
  
  男子慵懒地看着她将簪子插入发中。
  
  宫长诀看向旁边的男子,笑道,
  
  “好看吗?”
  
  男子笑,一双眸流光回转,清冷精致的面容带了几分宠溺,
  
  “嗯。”
  
  宫长诀拿过胭脂,揭开了盖子,男子却从她手中拿过胭脂盒。
  
  宫长诀眸光疑惑。
  
  而男子以大拇指指腹点胭脂,在她的注视中,将胭脂抹到了自己下唇上,
  
  还没等宫长诀反应过来,他已倾身吻下。
  
  胭脂辗转在二人唇间,芳菲拓开她唇上潋滟红色。
  
  柔软的唇落在她唇上,辗转反侧,极尽温柔。
  
  一寸寸攻城掠地,一步步围剿清灭,
  
  拆解入腹,缠绵刻骨。
  
  男子腰间玉佩上挂着一条琉璃穗子,随他的动作微微下滑。
  
  层层帏幔落下,两个人影相依。
  
  清丽婉转的歌声随阳光漫入室内,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啊——”
  
  宫长诀蹭的一下坐起来,脑袋咣地一声砸到床顶。
  
  心跳得快要越出胸腔。
  
  她最近……似乎不太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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