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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点看书 > 盛宠之毒医世子妃 > 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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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旭暗自摇头,琢磨片刻,决心引导为上。
  
  “姑娘觉着世子可会是非不分,无故苛责他人?”
  
  七姑娘摇头,毫不迟疑,一语中的。“这倒不会,世子没那个闲情。”多少大事儿等着他处置,文王不是省油的灯,几大世家未必齐心。他在其中斡旋,可想而知并不容易。
  
  管旭讶然,听七姑娘这口气,竟是难得的聪明人。相较寻常女子聪慧,尤有过之。
  
  “既如此,今儿这事儿,姑娘不妨往别处想想。”
  
  譬如,世子用意,并非停留在单纯的教养上。也不是因着病症缘故,才对她格外看重。
  
  提点过后,管旭默然,静待她回过味儿来。可事情并不如意,只见七姑娘手指绕着流苏,穗子打了结,也没想出个头绪来。苦思冥想的样子,瞧着实在艰难。
  
  管旭只觉这天儿委实热得难耐。抱厦底下偶有穿堂风吹过,本该消几分暑热。可面前七姑娘一副困惑的样子,只叫他心急火燎,跟着焦急,越发汗湿了衣襟。
  
  摸不清世子盘算,他也不敢贸然坏了那位谋划。收起折扇敲一敲脑门儿,摇头晃脑,犹如文士吊书袋,总算得出个法子。
  
  “这么着,在下给姑娘打个比方。你顺着这套路琢磨,总能体会出三分真意。”
  
  “在姑娘看来,信佛之人通常都是如何行事?”
  
  “信佛之人?”立时便想起郡守府里太太许氏。太太礼佛,她很是熟悉。
  
  “家里需设佛堂,供神龛请菩萨。每日早间做早课,佛堂里常年香火不断。每逢初一、十五,总要往庙里去,除了捐香油钱,还得往天王殿里听住持讲经。一年里头到了浴佛节,需得提前半月茹素。手上戴着蜜蜡佛珠,得空便捻一捻。衣衫上多留有淡淡的檀香味儿,每每嗅到,总会不由自主想起袅袅笼在青烟中的半山佛寺。”
  
  管旭颔首,折扇一下下敲在膝头,拖着长长的声调,话里带了诸多感概。“姑娘可知,世子,也是信佛之人。”一双眼睛盯在她身上,微微笑起来,眼角细纹便挤在一处。不显老态,只会觉得面前长者十分和善。
  
  “世子不诵经,却能默下几大典藏。《华严经》《法华经》《无量寿经》,几乎都能默下个七八。除开年第一柱香,极少去寺里祈福。蜜蜡的珠串,更是从不佩带。万国寺主持曾与世子闲来论道。临别之际,大师双手合十,只叹世子缘因佛性,慧根通达。”
  
  那人竟能默下这许多典藏?《法华经》,不就是他赠与她的《妙法莲华经》?忽然便想起那夜他过来敲门,只道是寻她讨要经书。既是能够默下,还要经书何用?
  
  犹记得那晚她被绿芙吓得不轻,本是辗转反侧,末了是那人以颂经为由,守在外间,方才使她安心入睡。
  
  许多事情就隔着那么层薄薄的窗户纸。捅破了,掩着的真相便呼之欲出。
  
  她心头焦躁,两手捏着裙裾,耳边是管大人徐徐话语。
  
  “若然世子不道明,姑娘可能察觉出,那位是信佛的?便是燕京之中,除国公府自己人,也少有人知晓此事。”
  
  能察觉出么?不能的吧。他若不赠她典籍,她很难想到这一茬。他身上永远是一尘不变,清冷的梅香,与太太身上全然不是一个味道。他又是那样的性情,说句独断,也不算抹黑。佛家第一大戒,杀生戒。而他处在那样的位置,手上沾染的人命,日后只会逾渐数不清。
  
  看她微微拢着眉头,显是听进去,正在细细琢磨。管旭也不打搅,只一旁悠悠打着扇子,等这姑娘想明白。
  
  七姑娘垂着眼眸,半晌过后,渐渐抬起眼来,“故而大人是要点拨我,于学业上,世子不曾有旁的教诲,未必就是不看好,因而放任不管。或是有别的缘由,而我今日那番话,却是令人寒心了。”
  
  了解那人越多,越觉他矛盾重重,实在难以看清。不戒杀,却从未见他饮酒作乐。信佛,性子里又透着股杀伐决断,异常狠厉。佛性慧根,佛家的善性,倒底体现在何处,总归她是没瞧出来。
  
  于是只能这么想:世子做事,自有他的道理。明面上瞧见的,大多不作数。换句话讲,那人城府太深,跟她之前认定表里不一,倒是异常相符。
  
  管旭抚掌嗟叹。她要这么说,却也没错儿。可惜到底没能如他所愿。这姑娘太实诚,不比旁的贵女,心头盘算多,心也大。换了别处,这份脚踏实地,真是难能可贵。可到了那位跟前,定然不讨世子欢喜。
  
  好在七姑娘不骄矜,错了便是错了,反思己过,很是利落。正欲多说些世子的脾性与她知晓,日后也能少些磕绊。眼角却瞥见门外一道玄色的身影。顺眼看去,管旭立马正了容色,起身拱手一礼。见那位沉着面色,抬手一拂袖袍,自是了然俯首,沉默退下。
  
  忽而见那人抱臂倚在门上,七姑娘赶紧站起身,神情间略有局促。稍一对上他幽深的眸子,便惊鸟似的,匆匆调转开视线。
  
  既是心头有愧,亦含着些别的意味。她心头乱麻似的,搅做一团。
  
  今日之前,还容得她装傻充愣,可管大人话里透出的深意,她能面上强自镇定,假装听不明白。可心头分明已是拨云见日,还怎么能够自欺欺人?
  
  之前隐隐有所察觉,可她总是寻来诸多借口,将心里冒出的苗头,又那么使劲儿给摁了回去。只一味抓住“年岁尚幼”,替他遮掩,也替自个儿遮掩。
  
  事情说破了有什么好呢?他待她不同,绿芙如是说,殷宓如是说,冉青如是说,连姜昱,几次欲言又止,何尝不是这么个意思?
  
  她心底微微有些酸涩,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故而深埋着脑袋,眼睑低垂着,掩了眸中复杂心绪。索性不看也不搭理。
  
  他凝着目色,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她神情中不自在,他尽收眼底。
  
  他于她有意,从不曾遮掩。她看得见也罢,看不见也罢。看见了装不明白也由她。他要的就是这么个人,性子再别扭,他也一并收用下。
  
  “方才在屋里,与你如何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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