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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木尔苗圣列传

第十一章、木尔苗圣列传 (第1/2页)

有人的地方,就有棋楸;有棋楸的地方,人也成了弈士。
  
  郢都庙堂这盘棋楸,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最大的弈士,自然是楚王朝的奠基人楚帝熊冉。
  
  纵横家圣人木尔和农家圣人苗圣也是弈士,比楚帝熊冉小,又比其余人大。
  
  纵横家木尔侍从一个神秘老人,这位老人便是大黎太傅朗轩,或者说是玄郎。
  
  朗轩太过于神秘,很少待在黎朝庙堂,更多的是四处游历,甚至他精通易容之术,以至于孟兰只能凭借蛛丝马迹推测他的事迹。
  
  纵横家木尔是朗轩的门生无疑,毕竟朗轩是伯岐转世,无论是道家无为之道还是纵横之术,甚至是农家学说他都不光有涉猎,还是大能。
  
  木尔跟随朗轩学纵横之术三年,纵横家,是权术家,也是野心家。
  
  容得下木尔的权术和野心的国度,只有三个,一个是宋,一个是楚,一个是鲁。
  
  吴越勉强算得上大国,但和宋、楚、鲁比起来后劲不足。
  
  胡塞自然也是大国,可惜穷兵黩武,只能算得上马背上的莽夫。
  
  木尔出山是宋国国力纵横天下无疑,甚至鲁国也比百废待兴的楚国强,木尔单单选择了楚。
  
  宋国强盛是因为有宋王宋骁在,左手仁义诗书,右手刀兵征伐。睿智的木尔有着远见卓识,他窥测到宋国强盛的阴影下隐藏着两个危机。
  
  第一个危机是宋骁十子,子子无能。宋骁不小了,一旦宋骁不在,宋国后继无人,无人能执掌宋国这方棋楸,无人能驾驭宋国这乘战车。
  
  第二个危机是宋国家大业大,最不缺的便是人才。即便自己去了宋国恐怕也不得重用,顶多是领个闲职,像个吉祥物一样。
  
  所以木尔首先排除了宋国。
  
  至于鲁国,鲁国是传统大国。传统,意味着腐朽,尤其是无能的鲁王柴考,他在太师殷隐的无为之治和宋骁的利诱下徘徊。柴考太矛盾了,他奉道家圣人殷隐的黄老之学为圭臬,一心想着无为而治;可他又忍不住宋骁的诱惑,终于还是和宋骁联手灭萧灭齐。
  
  所以木尔没选择鲁国。
  
  楚国是个好去处,年轻有为的熊冉有王天下之相,他可以成长为天下数一数二的弈士,只是欠缺一个替他掌管全局的人。
  
  更何况楚国地处偏远,又戴着前朝遗脉这个帽子,圣贤才都避而远之。
  
  纵横家,是权术家,也是阴谋家,所以木尔权衡过后去了楚国。
  
  木尔失算了,他没想到成为他一生之敌的不是中原来的圣人,也不是楚国本土贵胄,而是一个大半生碌碌无为一朝参透农家玄奥的老农。
  
  木尔初到郢都,熊冉仰慕不已,内事从治国治民到治军,外事从黎朝宋鲁到吴越,他早已熟稔于心。
  
  熊冉也听得进去,一个有王天下野心的君王和一个有远见卓识的圣人不谋而合。
  
  苗回来了,从大泽培育良种回来。三年,楚国地产从最为落后到是吴越富庶之地三倍,是豫州丰饶之地两倍。
  
  莫大的功勋让苗圣不单单与他平起平坐,甚至还压了他一头。
  
  木尔受不了这种委屈,他正值壮年,锋芒毕露,苗圣就像一团软软的棉花,他一拳打过去也是软绵绵。
  
  苗圣背后站着三位武夫,木尔忌惮不已。
  
  第一位是跟随苗圣去大泽育种的将门之后夫错,这位夫错从大泽回来脱胎换骨,竟然力压荆楚武夫侠客攀升到武圣境界。
  
  第二位是夫错带回来的一个女人,竟然也成长为一等一的大将,她叫杜若,英姿飒爽,美艳绝伦。
  
  第三位是三苗人苣臣,一个身无长技的刺客,竟然也脱胎换骨,成为荆楚当仁不让的夫错之下第一人。
  
  熊冉废除三公六卿再立三公,第一位自然是纵横家圣人木尔,拜为国师地位显赫,便是楚王熊冉见了也得喊一声木师。第二位是农家圣人苗,拜为大司农,楚王熊冉事无巨细都要请教他。第三位是荆楚霸王夫错,靠着一手霸王枪法横扫荆楚,攀登武圣止境,好不显赫。
  
  木尔一向看不起苗,只因为苗大半辈子都是个连名字都不配拥有的三苗农夫。
  
  苗圣没有什么传奇经历,就像他一辈子躬耕于水田,也不见培育一株一苗两穗的嘉禾。
  
  唯一值得称赞的是他捡了个水灵灵的女儿,可惜木尔只生了两个女儿。
  
  针锋相对,既然都是郢都这方棋楸上的弈士,自然要分个高下,既是庙堂之争,也是学术之争,还是意气之争,只是两人都不知晓还是同门之争。
  
  熊冉的态度很微妙,他放任木尔和苗争执,很少干涉,只是偶尔觉得权力失衡稍加干涉,也尽量不留痕迹。
  
  熊冉是个聪明的君主,他深谙御下之术。木尔和苗圣的庙堂之争从乌江赌战之后失衡,没有大将军夫错和征南将军杜若的支持,苗圣势单力薄。
  
  木尔和苗圣的政见相悖,木尔主张软硬兼施攻伐扩地,苗圣主张养民安民。
  
  庙堂贵胄十之七八都站在木尔身后,他们大多是南荆后裔,他们是玄鸟后裔,是虞执后人。
  
  玄鸟与巨人千年的争端,前六百年是玄鸟在巨人头顶筑巢,后五百年是巨人脚踏玄鸟。
  
  荆楚与中原的争端是玄鸟后裔与巨人后裔的千年之争。
  
  黎朝始祖少挈结束了虞朝末代君王虞纣的统治,少挈大发慈悲将虞朝太子发配到虎豹横行、毒瘴遍地、荆棘丛生的南荆立国就已经买下了争端的种子。
  
  这颗争端的种子在礼乐时代一直在扎根,霸主时代被中原国度三番五次践踏后终于萌芽,等到黑暗动荡时代更是疯狂汲取养分长成了参天大树。
  
  楚国从楚灵王到熊冉,历经七代,代代明君,无一不是在夹缝求生。
  
  六位祖先给熊冉留下了一分不大不小的家业,无论是楚王熊冉还是庙堂贵胄都无时无刻不想着问鼎中原。
  
  苗圣太懦弱,或者说格局太小,他单单把眼光放在荆楚这方棋楸上;木尔有远见卓识,他老早就想踏足天下这盘棋楸。
  
  所以郢都贵胄都十之七八都站在木尔身后,可惜他们太愚蠢,他们不懂得蛰伏。
  
  熊冉性子沉稳,这是别人的看法,木尔觉得熊冉是个急躁的人,他总是尽量不着痕迹地询问木尔是否可以行大事,木尔总是推辞。
  
  木尔在等,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尝试过,但失败了,洛邑学宫祭酒子丑身死后他尝试入主洛邑学宫,却被同是纵横家的邹固羞得满脸惭愧狼狈而逃。
  
  木尔不知晓邹固是从那里习得的纵横之术,木尔不知晓他和邹固都是师从朗轩习得纵横之术,可惜邹固学了十年,他才学了三年。
  
  木尔在等宋国不攻自破,只要宋骁倒下,宋国这盘棋楸再无人可以执子对弈;只要宋骁倒下,宋国这乘战车再无人可以从容驾驭。
  
  楚王熊冉询问木尔天下大势时,木尔从容回答。
  
  “吴越同室操戈,可以火上浇油,可以煽风点火。”
  
  于是熊冉煞费苦心火上浇油又煽风点火,吴越同室之争越演越烈。
  
  “宋骁不死,霸业不举。”
  
  于是熊冉屡次派遣木尔带着楚地物产前去宋国慰问,既有亲近之意,也有查探宋骁的意思。
  
  “与其与宋争锋,不如以退为进。”
  
  熊冉恍然大悟,于是将女公子芷兰拱手相让,娶了宋骁爱女女公子巧玉。
  
  这是木尔最满意的一子,如果不是后来发生些不愉快。
  
  “梁州枳綦俱是小国,可以取盐水泉盐之利。”
  
  于是熊冉三番五次讨伐梁州。
  
  这是木尔落得最糟糕的一子。
  
  楚国在梁州折损了太多,不算是寻常将士,大将军夫错折损,四征四镇里面更是有数位,公孙一家公孙麟、公孙骥、公孙休,镇北大将景瑟,征西将军滕云。
  
  这等代价,是熊冉继位以来从未有过的,恐怕除了宋楚,再无国家可以挥霍。
  
  木尔是聪明人,熊冉也是,所以聪明人之间交流很轻松。从庙堂权力失衡后熊冉便开始不加掩饰地插手庙堂之争,他是楚王,自然要保持庙堂的平衡。木尔是圣人,他知晓熊冉的底线,所以也不会轻易去触碰熊冉的底线。
  
  熊冉不是嗜赌之人,但他和木尔赌了不下十次。十赌九输,是故意为之,木尔看着眼里,所以也懂得适可而止,他还是错了。
  
  江望舒和夫错乌江赌战之后熊冉和木尔赌了第一次,关于宋国是否会再度入侵梁州。熊冉赌的是,木尔只好赌否,赌注不大,当然,不大只是对木尔而言,毕竟能食三城采邑的放眼天下也没多少。
  
  熊冉理所当然输了,木尔没敢兑换三城采邑,他已经有了三城,不敢再多要。
  
  木尔懂得适可而止,他已经得到了除了王位之外的一切,佳人美妾,采邑封地,权力地位……
  
  熊冉又拿江望舒会不会赴会凤凰城和木尔赌,熊冉赌的不会,木尔只好赌会。
  
  江望舒来了,单骑只身闯凤凰城。熊冉还是赌输了。
  
  熊冉再和木尔赌,赌的是扬名活泉关的痴儿江珏会不会蠢到来郢都,熊冉赌的不会,木尔只好赌会。
  
  那个痴儿还当真来了,熊冉又输了。
  
  熊冉乐此不疲还是要和木尔赌,郢都御马场赛马,他用一门亲事做赌注赌江珏那匹黑马会赢,木尔只好赌野马王。
  
  木尔觉得楚王熊冉是刻意送自己一门亲事,他也好和弟子秦孟亭有个交代。毕竟野马王位列天下三大良马,江珏那匹黑马再是不俗也弱了许多。
  
  野马王不到二十步抵达终点口吐白沫,熊冉赢了。木尔战战兢兢,一直等回到府上才和弟子秦孟亭说道:“不准再打苗淼主意。”
  
  木尔头一回看不透熊冉,谁不知晓宋王宋骁和楚王熊冉的秉性。宋骁讲究多,所以宋国有千里沃壤富城百座,所以宋国有百万雄师大将百人。
  
  熊冉讲究好,所以女人要天下最美的,宋夫人巧玉有沉鱼之貌,自然算得上最好;所以武将要天下最好的,楚国雄师八十万脱颖而出的也只有四征四镇,大将军夫错死后熊冉不立大将军只等着一位武圣;便是骏马,偌大一个御马场只养了一匹野马王,其余的熊冉还真看不上。
  
  熊冉连野马王都舍得,木尔觉得看不透了,他竭力思索自己近三年有没有任何不妥当之处,最后松了口气,或许是错觉。
  
  熊冉再赌江望舒会不会上钩,这次木尔学乖了,他请求先赌,赌了否,熊冉只好赌了是。
  
  木尔以为自己投其所好,可惜还是赌错了。
  
  木尔早该猜到的,野马王只是个圈养在深宫的玩物,剩余价值只能死。
  
  木尔早该猜到的,就像当初他告诉熊冉可以行大事时隐晦地表示苗圣会反对,然后苗圣死了。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这是传道受业的那位白发老人给木尔上的最后一课,可惜木尔领悟地太晚。
  
  新历二年,八月。
  
  宋夫人巧玉带着幼子投水而死,木尔终于领悟了“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他带着弟子秦孟亭远走冀州,也听到了家眷惨死的消息。
  
  熊冉最不待见的便是纵横家,纵横家,阴谋家,野心家,权术家。
  
  木尔庆幸自己及时领悟,可还是晚了,半个九州都是楚王朝的天下,他又能走到哪儿去?
  
  木尔死了,死在弟子秦孟亭手里,死在他视为子嗣的秦孟亭手里。
  
  秦孟亭还小,木尔没教诲过他“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他也不懂。
  
  秦孟亭封圣,不单单是封圣,还被尊为天下首圣。
  
  苗,三苗人,大半生平平淡淡实在不值得浪费笔墨。唯一值得称道的是苗圣与江珏相处那一段日子。
  
  痴儿江珏被设计诱拐到郢都,又被安置在苗圣府邸,这是木尔的意思,他是想试探熊冉的底线。
  
  熊冉允许了,熊冉表面沉稳,其实很急躁,甚至他急不可待地想举大事,成霸业。
  
  以前楚国不强,所以苗圣养民安民的主张熊冉很喜欢,现在不一样了,楚国地阔三千里,将士八十万,他想重现虞执先祖的辉煌,造就九州霸业。
  
  苗圣老了,他没有什么剩余价值,甚至那把老骨头还会妨碍楚国战车的步伐。
  
  可惜,木尔失策了,他猜到江珏会怒不可遏杀了苗圣,也猜到苗圣不会待见江珏,可他没猜到苗圣对江珏视如己出。
  
  木尔没猜到的多了,就像他没猜到他和苗圣的庙堂之争实则是同门之争,他更没猜到江珏就是为他传道授业的老人的后人。
  
  江珏一入郢都便装疯卖傻,苗圣看破,不说破,他试探性地询问江珏的心思。
  
  江珏谨小慎微,如履薄冰,他猜不透苗圣的心思,敷衍道:“小子哪有什么心思,能得到楚王赏识是荣幸,能得到苗圣垂青也是荣幸。”
  
  江珏不知晓苗圣打的什么心思,所以只能敷衍。他已经笃定要装疯卖傻,自然不会轻易暴露。
  
  “公子又诓骗老朽了,其实若不是公子介入,淼儿要么嫁给翟庄,要么嫁给秦孟亭。”苗圣透了个底,他关心的是他的孙女。苗圣一生没有子嗣后人,单单有个捡来的孙女苗淼。
  
  比起秦孟亭,老朽更欣赏翟庄,少年郎就该随性而为而不应该心思缜密。苗圣看在眼里,江珏的心思可不比秦孟亭浅,任凭江珏心性再好,在苗圣面前的伪装也是徒劳。苗圣说过治民便是治农,他岂会不知晓人心?
  
  江珏叹了口气,他还是太年轻,于是也不再苗圣面前遮遮掩掩,他说道:“苗圣以为小子心思太重?小子这也是无奈之举。”
  
  误入郢都深处,岂止是无奈?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绝境,甚至会牵连到其他人,比如江侯。
  
  “苗圣并不在乎江珏的掩饰,江珏的事也知晓个大概,比如日日读的是六艺经书,比如先前在活泉关救了数十万黎民才扬名。可的志向微妙大了些,既想肩挑道义二字,又想拿起黎民。少年郎的肩膀太稚嫩,手也小,如何挑得起道义二字,又如何拿得起芸芸众生?
  
  肩挑道义二字,手拿众生芸芸,岂是那么容易的?
  
  江珏对眼前的老人高看一眼,毕竟是活了七十岁的老人家,虽然大半生都是在水田里捣鼓,但见识岂是江珏这等少年郎比得的?他在活泉关救了数十万綦民的事倒是不用多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但单单从六艺经书就看得出来自己想肩挑道义,眼光何其犀利?“小子只是喜好看书识字,哪里敢说是想肩挑道义二字。”
  
  “你可识得石头和赵淼?”石头和赵淼已经找过了苗圣,自然也透露了底细。
  
  石头和赵淼,没多少交情,算起来也是玄郎强行塞来的,江珏自然不会承认和他俩有关系,否则这两人楚人抓获恐怕自己也要遭遇无妄之灾。
  
  “你可识得圣人玄郎?或者说是大黎太傅朗轩?”苗圣不依不饶继续发问。
  
  “听过。”江珏给了一个还算勉强的答案。
  
  “仅仅是听过?”苗圣问道。
  
  江珏点头,他有些惊讶苗圣为何会知晓玄郎便是朗轩的事实,但他拿捏不准苗圣的态度,所以不敢胡乱扯上关系。
  
  “公子还在诓骗老朽,”苗圣说道,“老朽也不和公子打哑谜了,老朽当年只是个寻常农夫在大泽挑选良种,然后有幸见到了郎大人,郎大人指点我不要只是想着田地里的事,还要操心地上的事。田地里的自然是农事,地上的则是天下事。后来老朽才有幸在田地里悟道,才能走到这郢都庙堂。老朽已经见过了赵淼和石头,公子的身份不简单呐,所以公子只管说自己的心思,老朽自然鼎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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