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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金天煜:孤皇金天曦

一 金天煜:孤皇金天曦 (第2/2页)

皇帝说完,台阶下一时哗然。李曦意外而紧张地去看黥敛,只见黥敛的笑容更已堆满了脸庞。
  
  黥敛领着李曦缓缓而行,李煜跟在他们身后。他们穿过深宫,走出宫门,直走到大理寺。黥敛带着李曦走进阴森的地牢。
  
  地牢中惨叫连连,黥敛带着李曦来到一间刑房前,他让开身,示意李曦去看牢门内。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李曦慌乱间探头去看,李煜也随他看去,只见牢中一人被牢牢绑在刑具上,数名狱吏正在用刑,而受刑的人已然血肉模糊,痛苦不堪。
  
  李曦慌忙撤回视线,不敢再看,黥敛却笑着对他说:“殿下,你可看清他是谁了吗?”
  
  李曦摇了摇头,再怯生生侧目望去,又似乎有些眼熟,原是那日殿上说他资质平平的人。
  
  “殿下,此人犯了些事,活该如此,而你当知道,不尊重你的人,本应该得到这样的下场。”黥敛幽幽说道。
  
  黥敛带着李曦离开,穿过地牢,走回宫门,回到深宫,在李曦满是银杏树的殿门前停下。李曦垂着头默不作声,似乎仍在思虑着刚才的景象。
  
  黥敛举起手拍了拍掌,竟从殿内翩翩走出两位风华正茂的锦衣宫女,两位宫女行到李曦面前,目光流转间,在他身前曲膝行礼说:“殿下万福。”
  
  李曦有些不解,怔怔地看,仿佛间却从这宫女的眉目间看出了一人的影子,他从未认真审视女子,从前在他身旁的只有老仆,待他懵懂时见到令他心动的淳越郡主瑾瑶,他更未敢多看一眼。
  
  黥敛仿佛看穿他一般微笑说:“殿下,你将是九地至尊,你想要的,必定能够得到,在此之前,你可还要学会许多。”
  
  两名宫女起身挽住李曦,襦裙飘逸,散出芬芳气息,笑颜姣丽,发出轻灵的笑声,李曦凝重的表情俨然被此化解了些许。黥敛侧身站定,依然牵着嘴角目送两名宫女带这羸弱皇子行入殿内。
  
  转瞬间李煜的梦境却再次迁转,这次是南境淳越的青山绿野间绵延而华丽的仪仗,煦日和风中,红金的龙凤旌旗迎风招展。
  
  队尾却一阵骚乱,一个青衫剑客冲入队仗,引得护卫纷纷围拢拦截。
  
  那青衫剑客高声疾呼着“瑾瑶”,在刀剑丛中奋力挥剑劈斩,俨然已罔顾生死。
  
  一驾骏马从前方疾驰而来,马背上红眸的少年皇子李曜横眉立刀,一众护卫见他杀来,自觉让出青衫剑客,那剑客亦两眼放光,冲着李曜奔驰而去。
  
  两人瞬息相错间,李曜一个低身,手中刀划过对手,鲜血飞溅,他拨马回身,剑客已蓦然坠地。
  
  “不要!——”悲声却从前方传来,新婚的淳越郡主羽夙瑾瑶提着红裙奔跑而来,见青衫剑客伤重倒地,双膝一软呜咽着跪倒在地。
  
  倒地的青衫身下溢出鲜血,远远朝她张手,已不能说话。李曜跳落马下,举起陌刀,望着瑾瑶的身后以待号令。
  
  新婚的皇子曦望着眼前一幕,怔怔站在那里。“不要啊,求求你,放过他吧……”璟瑶伏于他的身下,啜泣着哀求。
  
  李煜感到惊慌晕眩,耳边却传来了婴童的啼哭,面色苍白的羽夙瑾瑶端坐着,柔和地望着眼前睡篮里的两个婴孩。
  
  门被踢开,一袭玄金龙袍的李曦醉醺醺进来,直走到瑾瑶身前。
  
  璟瑶抬头望向他,目光淡然。
  
  李曦只低头看了一眼婴孩,转而与她对视,眼中却是怒气,他忽然伸出手,紧紧掐住瑾瑶纤细的脖颈。
  
  瑾瑶仍旧淡然看他,因为窒息,面色渐渐变得痛苦。
  
  “不,不要!”李煜不禁竭力大呼,惊乱中感到难以呼吸,但没有人听得到他的声音。
  
  李曦蹲下来,慢慢松开手,瑾瑶红色的双眸晶莹透彻,滴落泪水,他猛得将她压到身下……
  
  李煜双眼翻白,父皇李曦已坐在案前,兀自举樽饮酒,玄衣的黥敛站于案前一侧。
  
  “吾皇啊,曜王收下龙袍,调动玄金军,将在祭天日逼宫。”
  
  李曦举起的酒樽停在半空,顿了许久。随后他盯了一眼黥敛,举樽仰头饮尽。一旁的宫人上前提起酒盅为其倒酒,李曦却猛地一把抓过酒盅,抬手推倒宫人,将酒盅猛掷于地上,随后又嘶喊着伏身将桌上一应物品统统推到地上。
  
  他瑟瑟发抖地站着,一副李煜从未见过的狰狞表情,咬牙切齿地说:“背叛我……为什么,一个个都背叛我?我要杀了他,杀了他们,他们都要死!”
  
  李煜的梦境继续纷至沓来,又转瞬即逝,眼前的场景变换显然超出他能承受的。他的脑海再次模糊不清,迷迷糊糊中他醒了过来。
  
  他仍浑身无力地浸泡在泥浆池中,周旁数个玄衣人依旧在施咒般喃喃自语,昏暗中他感到手中握着什么,却无法抬手去看。
  
  忽然他觉得某样粘滑的东西正在他身上攀爬,他想要挣脱,却丝毫不能动弹,他望着玄衣人求救,但根本没有人理睬他,他们反而将咒语念得越来越快。
  
  那东西很快爬到他的脖颈处,李煜惊慌地扭头想要摆脱它,但根本无济于事,他刚想张口喊叫,湿滑的东西却一瞬爬到他的嘴边,钻进他的嘴里,塞满他的口腔,李煜双目圆瞪,却阻止不了那东西用力钻进他的喉咙。
  
  “啊!”他终于惨叫出声,翻身而起。
  
  此刻竟在宫闱之中,他在榻上,浑身衣不遮体,大汗淋漓。
  
  有清风拂过,他觉得清爽许多,立刻下意识地一手去摸自己的喉部和肚子,并没有异样,再低头细看自己身上,竟已毫无伤痕,甚至比先前结实紧致许多,他的另一手中捏着一束头发。
  
  黥敛走入殿内,不紧不慢地走到他面前,正坐下来。
  
  他以惯有的微笑看着他,说:“吾皇,好了好了,这下没事了。”
  
  李煜怯怯看着他,问:“我做了许多梦,这是真的吗?父皇他憎我母后,憎恨王叔,这不可能……”
  
  黥敛笑着轻拍他的手,幽幽地说:“这是真的,吾皇。这是你父皇的发,那是往生师让你看到你父皇的过去。你可怜的父皇一生不易,受了许多委屈,你当与我站在一起,为他争气,替他雪耻。你一人办不到,由忠心的黥敛来辅佐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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