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怎么考上没有填自愿的学校 (第1/2页)

1973年上半年，恢复了大中专招生。要下乡和回乡两年时间的知识青年才能报名，公社按一比三的比例推荐去参加大中专招生考试。
　　
　　太平那时还在民办代课，也报了名。太平充分地利用了“在战略上要藐视敌人，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的理论。首先想到的是，老三界的高初中毕业生，高中毕业生早己结婚了，正规初中毕业生90%以上也结了婚。像太平这样家里没有钱，别人给他介绍对像，太平连面都不敢去见，才没有结婚。与太平同年龄的人，在农村已经有一、两个小孩了。接了婚的就不能推荐去参加考试，因此报名时，太平报了大学。由于当时公社只招一名大学生，太平的公社只能推荐三人考大学，中专可以推荐9人。大队老师叫太平还是报中专，大学可能轮不到你，于是太平又改报了中专。
　　
　　太平心里想，太平初中的成绩不算好，但是太平的数学和物理成绩还不错，太平读了两年的正规初中，虽然相隔7年多，好多知识都忘记了，只要自己下苦功夫认真学习，难道还比不过他们。太平下定决心，要不惜一切代价，复习初中的代数，自学初中的几何，考出好成绩，跳出艰苦的农村，改变自己的未来和前途。
　　
　　那年的暑假，太平没有上山参加生产队的劳动，在家复习初中的代数和自学初中的几何。那时的代数和几何是分开学的，初中一、二年级全学代数和物理，三年级学几何和化学。因此太平的几何和化学一节课都没有上过，幸亏那年不考化学。
　　
　　太平拿出已存放了7年多的代数书和作业本，翻开每一个单元，每一道题都全面地复习一遍。这么多年了，太平还把书和作业本保存着，在那个年代可能也只有太平这样为数不多的人。有一道题，讲的是一块地的产量，每年增产百分之几，问三年后的产量是多少？一年一年地算是能够算出最后一年的产量，太平记得原来读书时是用一个乘方公式，但是想不起来了，书上又找不到。太平最后在初中的代数作业本中把那道题翻出来，看到了解法才甘心。每天晚上，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太平学习到次日两、三点钟。用了几天时间，太平复习完了初中的代数。
　　
　　平面几何全部靠自学。两本几何书，一页一页地看，从点到线，再至面，从三角形、圆到四边形。一个定理一个定理地推导。记得有一道题的解法，又是例题，太平看了好几遍，怎么也看不懂。去问一个叫温国刚的大学生，他给太平讲，太平没有听懂。一来可能是他的几何已经丢了近50年，讲的不正确。二来可能是他认为简单，讲得不清楚。太平将这一例题放着，继续学习后面教学内容，不能在一道题上卡壳。
　　
　　温国刚是谁？那时那样缺乏人材，怎么一个大学生跑到太平他们生产队来做农活呀？
　　
　　温国刚老家在成都，解放前很有钱，听说有大半条街的产业。解放前最初在英国人办的华西大学（后来的华西医科大）读了一年英语，后来又在武汉大学（抗战时内迁到四川），读了4年土木建工程。解放后在成都建筑设计院当高级工程师。1957年在简阳平泉农场接受劳动改造，原配妻子也与他离了婚，亲生的儿子断给了前妻。
　　
　　太平队里一个年轻女的，也在该农场劳动改造。两人刑满释放后，都留在农场就业，于是他们俩结了婚。1970年，因为平泉农场要迁到雅安山区。他们两人不愿意去雅安，于是回到生产队。五十多岁的人，以前没有做过体力劳动。天天要与太平他们一起担粪上山。太平经常与温国刚一起摆龙门阵谈得来。那人很滑稽，老婆经常骂他，他一句话不说，等她骂够了，骂累歇气了，他才说：“你今天把我骂安逸了，这下你舒服了”。接下来又是一顿臭骂。
　　
　　有一年，公社要修办公房，叫温国刚设计。他把图纸画好，太平就帮他计算材料和工时。温国刚不用翻一下书，一口气报出每一扇门窗要用多少木材、油漆、玻璃……。要用多少木工、普工、玻工、油漆工……。两人一下午就做好一栋房子的预算。
　　
　　那一道做不起来的题，隔几天返回去再看时，太平把它看懂了。太平晚上看书到半夜一两点钟，头看得发痛，就一人跑到后面山上去透透气，深夜一人在山上走，要经过坟地，一点也不怕。就这样太平用一个月时间，自学完了两本初中几何。
　　
　　太平的代数和几何，每个公式每个定理，都清清楚楚地印在脑子里。在公社与一起参加考试的人交流时，有人拿出一道题，有个考生的姐姐是内江铁路子弟校教初中的老师，她也解不出来。太平把题拿回家，反复分析，终于解出来。第二天在一起时，太平给他们讲了解法。太平虽然是农民的儿子，但是他们非常尊重太平。
　　
　　8月初，太平到简阳县城参加考试。住在简阳一小内一间阴暗潮湿的教室里，桌子和板凳都没有。地上放一些稻草，大家和衣而睡。
　　
　　第一天考的思想和语文，大家的水平都差不多，因为这两科是太平的弱项。第二天上午考数学，还可以带书，是开卷考试，题特别简单。120分钟，太平仅用了一半时间，连附加题内容也做完了。其实附加题更简单，是专门为做不起正题的人准备的。太平不想在考场里磨时间了，交了卷子走出考场。
　　
　　一出考场时所有的监考老师都问：“你做完了吗？做完了就赶快离开考场，回宿舍去，不要在这里东走西走的”。
　　
　　太平高高兴兴地回到家，有老师问考试题难不难？他们听太平回答后都说能考上。太平一边劳动，一边等录取通知书。
　　
　　常言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一天早上，太平睡在床上，正在听广播里的新闻，突然听到“白卷先生的一封信”，太平当时心里就凉了。白卷先生做不起物理化学题，又怕考不上，在卷子背面写了这封信。信的主要内容是他整天在农村劳动，没有时间学习数理化。如果不是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能在家学习，考试是没有问题的。在那凭一双长满老茧的双手，就可以上大学的年代，太平心里想：“可能我读不成书了”。
　　
　　那年10月下旬，公社有一位与太平一起在简阳考试，拿出梨来分给大家吃，太平问他多少钱一斤，他说刚才看梨时顺便拿的，没有给钱，结果大家都没有吃他的梨。他的父亲是小学校长，被简阳师范录取了。其它学校都发了录取通知书，只有内江铁路技术学校没有发，太平又没有填该学校的志愿。
　　
　　太平的第一志愿是四川水电校，太平心里想：“水电校在简阳只招四人，没几个人敢选择这一学校”。
　　
　　选水电校的另一个原因是，太平从小就看到，农村科技种田的水平太低。1957年说农民的老土墙房子的墙有肥料，于是就把农民正在住的房子拆了，把墙打碎铺在地里，农民没有房子住又重新修。这干涸了几十年的墙，怎么就有肥料了呢？1958年号召深耕细种，于是就在试验地里隔2米挖1米宽，2米深的沟，将面上的有机土（肥土）放在下面，深挖出来的没有肥料的土又铺在上面，植物的根有那么长吗？更有胜者，把田里的泥挖上来晒干，然后堆成一大堆，下面架空，用柴进行火烧烟熏，这样就更有肥性了。猪肉用烟熏后变成腊肉，也只是改变了口味，蛋白质一点也没有增加啊！你这田泥巴烟熏后就更肥了吗？
　　
　　后来村年年冬天修水渠。开始时公社还有人用水平仪进行测量，后来没有了。人们亲自用一根约20米长的细绳子，中间吊一块小木板，用一根线装在小木板上，下面吊一个小石子，一头一人拿一根竹杆，中间一人看垂线，就这样找水渠的水平。这一方法太平在帮农民修房子时也用过，10多米宽的房子，找一圈水平就要差几十毫米。几公里长弯弯曲曲的水渠，这个方法怎么行呢？结果是水渠年年修年年都报废，没有通过一次水。太平和温国刚也参加修水渠，太平听他说，他在农场时帮当地设计的灌溉渠，试水时按设计计算，多少时间水该流到哪里就要流到那里。他讲的阻尼系数太平还听不懂，太平好想学水利工程啊。
　　
　　第二志愿是简阳师范，要招150人，该稳当吧。内江铁路技术学校在简阳要招70人，但是内江铁路的子弟大都下乡到简阳云龙和金马一带。太平知道这些招生指标是围着他们来的，太平在铁路上又没有熟人，不敢填这个志愿。太平想凭成绩走四川水电校应该没有问题，结果张铁生这位白卷先生把太平的事情给搞黄了。
　　
　　太平失望了，想到要好好保持自学习惯。太平到一队高中生那里，借来高中数学。那时的高中数学不讲三角函数、数列和方程，不讲解析几何，大部份内容是如何计账，不过还讲了大学的微分和积分。很形象地讲了用砖来砌烟囱，一块砖是一条直线，相当于圆弧的微分。反过来，一块砖一块砖地砌起来组合成为一个圆，就是积分了，只做了一个名词解译。
　　
　　一天中午，太平还没有出工劳动，在家午休，焦急地等入学通知书。
　　
　　在对门山边住太平大公公一家的陈大娘来到太平家，对太平爸爸说要把太平大表叔的小女儿——太平的表妹介绍给太平。太平听后当时心里有点不愿意，但是在陈大娘面前又不好拒绝。当陈大娘走后太平与爸爸说不想找对象。还被太平的爸爸骂了一通，说大表叔家的人那么好，能看上我们就不错了，你还要……的。
　　
　　没几天的一个中午，陈大娘又来到太平家，说前次说错了，是介绍给太平的二弟。太平心里想，原来是看上了太平身强力壮的弟弟，正好那时太平也不怎么想谈对象。于是太平大表叔的小女儿后来与太平的弟结了婚，于是小表妹就成了太平的兄弟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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