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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最难辩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最难辩 (第1/2页)

纪清含道:“原来苗大侠是上门问罪来了。你稍等等,我这就让人叫月儿回来,咱们当面把话说清楚。”出去吩咐一通,回来重陪苗奋说话,似乎很怕苗奋一时怒发,冲出去取了苏夷月的性命。
  
  不多时苏夷月、公琦、呼衍除三人结伴来到。才一见面,史婆婆便冷冷说道:“苏夷月,你做下吃里爬外的事,帮助崆峒派在杭州开货行分舵,已干犯了义血堂的家法重典。现下苗大侠登门问罪,别说是我跟你纪师伯,就算是你祖师婆婆到了,她也护不了你,你拨剑自刎了吧。”
  
  苏夷月道:“自刎?为什么?”
  
  史婆婆道:“你若是胆小不敢自刎,就过去给苗大侠叩几个头,请苗大侠帮你动手好了。苗大侠的胆子,向来都是很大的。”
  
  呼衍除道:“苗大侠,崆峒派到杭州来开一个货行,苏姑娘出于朋友之情,帮我一把,这怎就能说是吃里爬外?照你这么说,熊激光熊大侠,杨震时杨大侠这二位,到江陵去跟我黄师姑谈结盟,岂不就是倒卖背叛义血堂、非死不可了?”
  
  “在我看来,你借这件小事来杀苏姑娘分明只是借口,在你心里,你实在是想借这事作个引子,给熊、杨二位大侠也安上叛帮叛教的罪名,好让这二人声名扫地,也好让苏夫人名声扫地,再也无法跟你争总堂主的位子。”
  
  “咱们崆峒派向来最是说理,最是能对得起江湖朋友。苏姑娘是我呼衍除的朋友,更是崆峒派的朋友,你想杀苏姑娘,就得先杀了我,再杀了我没藏师叔。苗大侠,咱们出去说话。”
  
  苗奋向来暴躁,不料呼衍除竟比他还要暴躁,可见后生可畏。苗奋出于意外,竟有些茫然,也就没有“出去说话”。
  
  苏夷月不解道:“苗师伯,我帮着崆峒派开货行,这事当真做错了么?”
  
  公琦道:“若熊、杨二位去江陵谈结盟不能算错,苏姑娘帮呼衍除也就不能算是错。若苏姑娘帮呼衍除是错,则熊、杨二位去江陵谈结盟也就是错,还是更大的错,那是非杀头不可的。杀了头还不能算完,还要开革出义血堂,江湖上人人痛骂。”
  
  “请问苗大侠,熊、杨二位去江陵谈结盟,是他们擅自作主的呢?还是你们几位商量着定下来的?若是商量着定下来的,熊、杨二位若有错,则你们一起商量的人也全都有错,也全都要杀头,这样才能说是公平,才能叫义血堂的兄弟们心服。”这人除了应付不来苏夷月,说起事情来,理路登时清晰明快,大有讼师之风。
  
  苗奋登门,确有问罪之意,却也无意要杀苏夷月,苏夷月这人杀不得,这道理任谁都明白。他只是想训诫苏夷月一番,让她远离呼衍除,若再能借此事警动帮中人众,显示自己的威权,也就心满意足了。谁想才说了不多几句话,他就被罗织了这样一套罪名,还句句听之成理。这番话若要传扬出去,再被有心之人利用,他无论如何也辩解不清了。
  
  苏夷月叹道:“这样一点点小事,没想到还能牵连到我娘,还会坏了我娘的名声。婆婆,我绝不自杀。我就不明白了,跟崆峒派来往,当真就是罪过么?苗师叔,崆峒派什么时侯跟义血堂成个冤家对头?”
  
  去江陵谈结盟,与结盟不成后再帮助崆峒派在杭州开货行隐隐要图谋义血堂,这两件事决不能相提并论。但三家当时谈得如何、因何未能谈成、以后是否还有再谈的转机、是否还另有约定,其间这种种微妙之处,因熊、杨二人被擒,苗奋全都无法知道,只能全凭苏夷月一个人口说,他也就立于必败的境地。
  
  此等情形下,他只要能明说自己决然无意要当义血堂的总堂主,绝不会做这个总堂主,苏夷月呼衍除等人的罗织便不攻自破。他也知道自己当上总堂主之望原本不大,但七剑一刀中六人被擒,只他一人是个自由身,若不出来争这么一下,将来还有何面目在江湖上行走?故此想要他亲口说出这个“不”字,实在是千难万难。
  
  纪清含道:“苗大侠,我看不如这么着。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月儿去帮助呼衍少侠,这事你是知道的,也是你允准的,你看怎样?这样一来,就没人会说苏夷月目无师长,不敬你这个主事之人。”
  
  言下之意自是说,你若不答应,反还要处罚苏夷月,张扬这件事,就会让人知道,苏夷月已然不敬你这个自封自命的主事人了。
  
  苗奋怒道:“我没有答应过。我事我全都不知道,我怎会允准这种事?”
  
  纪清含道:“咱们就说,义血堂跟崆峒派在江陵没谈成结盟,私下里却有了密约。若是嫌密约两个字不好听,就说你们两方心里都有了默契,只差还没有动笔写下字据来,说你们两家还要在杭州再作商谈。说熊、杨二位在半路上跟月儿分手时曾交待过,呼衍少侠在杭州不论要做什么事,义血堂都要尽力出手帮他。”
  
  “这样一来,月儿没错,你也没错,你们全都是照熊、杨二位的意思在办事。义血堂里谁要想借此闹事,以此为借口编排月儿的不是,那就是编排你的不是,也就是不听熊、杨二位的话,那就是别有用心。你也能借此看清众人的心意,整治一批别有用心的人。”这已经是胡乱将生米做成一锅夹生饭,硬逼着苗奋来吃了。
  
  史婆婆道:“我就不明白了,义血堂跟崆峒派来往,真就掉价了么?昆仑派跟崆峒派来往三百多年了,我看不单没有掉价,江湖上还都人人敬重。梅洪泰他们不想跟崆峒派来往,到后来怎样了?降了人家了,再想跟人家来往也来往不上了。苗大侠,你可要想明白了,这事你若处置不当,义血堂必将受害不小,对你自己也很是不利。到那个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公琦道:“就怕有些人心里明白,还是硬要装糊涂。这些人,不论苗大侠做什么事,他们必都要说是错的,以此来跟苗大侠为难、争竟。这种人若是多了,还真是麻烦,真到了要决断的时候,史婆婆,纪道长,你们二位可不能为了避嫌不管,该出手时,你们就得出手。”
  
  这般人,此前从未聚到一起商讨排布过,全凭苏夷月平日里或者有意或者无意将话语一句句分开来说给各人听,将自己各种主意、预料到的各种变化先说出来,将种种结果、种种应变先说出来,让各人心中有数。但场中诸人无一不是聪明伶俐之人,龙其是呼衍除、公琦,只须苏夷月一个摇头,一个垂首,立时便能知其心意,更何况苏夷月还身在当场,不时开口说话?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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