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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最难辩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最难辩 (第2/2页)

这几个人,除非乍然面临才智远强过自己的人,面对突发难料之事,措手不及之下会无法应对,对付苗奋这种有勇无谋之人,可说是轻而易举。
  
  苏夷月道:“苗师叔,这都是我年纪太轻,料事糊涂。我只说能跟崆峒派交交朋友也没有什么坏处,我心里更没想着要吃里爬外,也没觉着这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事先也就没请你示下。苗师叔,这事我做错了,请师叔惩罚。”
  
  苗奋叹道:“我也不是要惩治你,我只盼能不出事,少出事,好歹能拖到几位师兄师弟都出来,我也就算有个交待了。”
  
  苏夷月道:“那我就照旧还去帮呼衍少侠,有人问起,我就说是奉了师叔你的指命。这下我就放心了,呼衍少侠,你可得跟你黄师姑,跟你没藏师叔说清楚了,咱们义血堂跟开南镖局可不一样,跟乱人盟更不一样。你们不要想着让咱们降服,咱们也是不会降服的。”
  
  呼衍除道:“那是自然,咱们两家是最最亲近的好朋友,是别家都不能比的----不,昆仑派也算一家,咱们三家,是最好最好的好朋友。”
  
  苗奋道:“帮崆峒派开货行,这事我不再拦阻,你们却也不要说是我答应了的,我没有答应过。夷月师侄,诸事还都要好自为之。”告辞离去。呼衍除向史婆婆纪清含又说过不少好听言语,也就带同公琦离开。
  
  史婆婆道:“咱们如此做事,叫义血堂来担胆小怕事的坏名誉,咱们倒落下与乱人盟的交情,不管怎么说,都有点不太仗义。别看人家都叫我女鬼,这种投机弄巧的事,我做得还真不太多。”
  
  话既已跟苗奋说开,苏夷月便放开手脚帮助呼衍除,催促匠人日夜赶工,检视核定各处请柬投送后何人会来,何人必定不会来,能有多少人来。
  
  杭州一地,近五十年来都是义血堂一家独大。粮米帮、大小船帮,各样商帮也颇不少,但都是些寻常的商帮。真正的江湖帮派,若非已并入义血堂旗下,也都早已避往外地。开市吉日那天,如何凑集宾客,撑起排场,却也大为不易。
  
  苗奋明言,开市吉日那天,他不会亲身到场,也不是有事,只是不想来。呼衍除苏夷月知道难以勉强,也就不再硬邀。
  
  杭州这处货行,只是虚有其名,并无其实,绝不能跟襄阳货行相比论,三人也无意认真筹备。更何况崆峒派远在西北,杭州地面义血堂一家独大,苗奋既不愿真正出手助力,他们就算想做好,也无法真正做好。是以三日后,诸事草草具备,崆峒派广成货行杭州分号便择吉开业。
  
  呼衍除为主人,公琦为昆仑派嘉宾,苏夷月为义血堂嘉宾,其余杭城各家商号商帮的大小首领人物到场也颇不少。单只苏夷月一人到场,便无异于说,不单是义血堂,至少妙乙观、沂山草院、泰安双奇庄这三家,也都是这处货行的好朋友,从场面上看,也已够了。
  
  鞭炮声中,“广成货行”四字大匾高高挂起,连“分号”两个小字全都略去不用,派势十足。十二只金毛大狮盘旋起舞,更是热闹可喜。苏夷月穿梭于人丛中,带同呼衍除迎接四方来人,心中却在想,义血堂中那些心怀不满的人可千万都要来,来了还都要生事,闹腾得越大、越乱、越难收拾才越好。目光更是时不时向人丛外头打量,无奈望来望去,义血堂中不论年老年少,并无一人到来。
  
  苏夷月费尽周折,挑动呼衍除出来开办商号,说动史婆婆纪清含赞同,说动公琦答应必要时出手相帮,逼迫苗奋就范,费去心机无数。如此不怕繁难,所图者不过是无事生事,想搅浑一汪池水,看看义血堂在群龙无首之际的人心所向。
  
  说穿了,就是看看有多少人能认服自己的武功,有多少人还感念自己父母苏显白文若谣的人望,更有多少人就算不是真心服从,却又震于妙乙观、双奇庄等名号不得不服。
  
  不论有多少人愿意顺服,总还有不服之人在。对这些人,顽固恶劣不知悔改的,不妨捏造罪名杀掉几个,借而立威,日后也好图谋在义血堂中更进一步的位份。
  
  细究起来,这与“指鹿为马”也没有多少不同,只是做得更急迫些。
  
  指鹿为马只是先用胡话来试探人心,文章留待日后再做,苏夷月这却是胡说之外还有胡作胡行,还想借此一举成事。细究其原由,乃是机不可失,失则难觅,不得不然。
  
  杨震时诸人随时都会被放回或者逃回,崆峒派、乱人盟、时时都可能生出新的变故来,委实难以预料,说不定没藏飒乙明日就能到杭州来。况且日子久了,崆峒派襄阳开货行、收服开南镖局,放火烧死瞿广瀚石寒这两件事也就不再那样警动人心。再想等到这样的好时机,可就难了,故而才明知道过于急迫,成事太难,也不得不放手一试。
  
  所好者,除了苏夷月一人,再无别人知悉她心中的图谋。弄到万不得已时,她随时都能收手,至多只是图谋成空,却绝不会因此落下过犯。但只要图谋不成,于苏夷月而言,已是惨败重击,因此只要还有一线之望,就要硬做到底。
  
  人这一生,往往都会有几个顿悟的当口。苏夷月在长风沙镇上,不愿随苏夫人瞿灵玓等人同行北上,当时她也只说是因为与母亲不够亲近。船行东下那几日,她心里却愈来愈是明白,似乎知道杭州有一件大事正等着自己去做。她并未找人商量过该如何行事,一切算计全是出于自己,史婆婆纪清含也全都如坐鼓中,一字不知她心中所想。
  
  苏夷月自认,她眼下图谋的这番事,瞿灵玓若愿意做,也该不难做到。但只要自己做成此事,就算是瞿灵玓,也不得不真心赞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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