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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豪门欺远客 何事不惊心

正文 第六章 豪门欺远客 何事不惊心 (第2/2页)

结果醴州官民上下一心,创造了治水奇迹。卢瀚对醴水及其支流全盘考查,统一规划,进行了清淤、疏导、引流、筑坝、修堤等一系列工程,不仅解决了水患,还修了灌渠,解决旱灾隐患,同时得到了大量农田。卢瀚边治理醴水,边陆续把淤积的公田分给农民。农民边出河役边种田,生活一年比一年有盼头。整个治水工程完成时,醴州可谓阖州同庆。《醴水治患碑》详细记叙了十年治水的情况。多地士绅百姓感念卢瀚的勤政爱民,建有卢公亭。更有文士做《醴水赋》,刻于碑上。
  
  等到卢瀚离开醴州的时候,这里已经农田弥望,绿树成荫,藕肥荷花香。河湖有鱼虾之利,百姓有可耕之田,一幅政通人和的景象。
  
  那时候谢桥虽小,也有大概两年多的时间,经常跟着卢瀚在醴水一带奔波。所以这里的许多地方谢桥都很熟悉。想到这些,谢桥更加兴奋,双腿微微一用力,追风立刻加快了脚步。
  
  一路走过去,谢桥看到了大片的田野,还有河面的舟船。谢桥在心里想象着春暖花开的美丽风光。这一天,谢桥来到了醴水边上一个叫芦荻洲的地方。谢桥记得,醴水治理之前,这里水患最烈。治理之后,这里百姓分到了淤田,还有水渠可以引水浇地,成了这一带土地最肥沃、百姓最安乐的地方。卢瀚还在这里设立了义学,免费接待贫寒子弟入学。他走进镇子,这里瞧瞧那里看看,很快就找到了义学。可是义学没有书声,静悄悄地没有人。谢桥以为没有开学,可是早过了应该开学的时日,想着师生有点懒惰。正好有个中年男人走过,谢桥搭讪着问了两句,结果人家奇怪地看着他说,你多久没来这里了?这义学早就不办了,大概三四年了。“为什么呀?孩子们怎么办?”村人接着说,“都是穷孩子,各人领回家,爱干什么干什么。哪有什么为什么,没人出钱呗。”谢桥说,“我记得这所义学不是官家出钱吗?”村人不解的说,“你那是哪门子黄历,那是卢大老爷的章程。卢老爷一走,新来的老爷才不管这些。你问这些干什么?”
  
  谢桥只好说,我叫余度,当初曾经在卢老爷手下干过,这次回来公干路过这里,顺便看看。正好马也累了,想找个地方打个间,不知方便不?那人赶紧请谢桥到自己家里,口中说着,原来是卢大人的属下啊,那都是好样的。当时修河堤,和我们一起没黑没白地干。可惜醴州百姓没福,留不住卢大人卢老爷。说着话两人到了一个叫八里香的乡村酒家。店里的女人迎出来,知道是卢老爷属下,十分热情。男人介绍说,自己和老婆开了这个小酒馆,对付生活。现在还没出正月,很少有客人来。说着上了酒水。二人坐下深聊,谢桥知道了许多想不到的事情。
  
  醴水百姓都非常怀念卢瀚卢老爷坐镇醴州的日子。那时候,卢老爷爱民如子,惩恶扬善,一心为醴州百姓修堤治水。日子虽然很苦,但老百姓都觉得有了指望。果然,百姓分到了田地,日子越来越好。村里穷人家的孩子还上了义学。可惜好景不长,新来的知府不再出义学的银子,慢慢地义学也就散了。
  
  “你们的日子过得还好吧?”谢桥问道。“还勉强吧”,男人说,“我家算是好的,当时分到的田还眼珠似的护着。一年的收成,去掉捐税,总不会饿肚子。还有这么个小酒馆,总还过得去。那些没田的又没活路了。”“怎么会没田?不是都分到了吗?”谢桥有些诧异。男人看着谢桥,“我看你还年轻,那懂得人活一辈子的事啊。这要说起来可就话长了。”男人说,谢桥听着,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原来,好多田地已经不再是百姓的了,原因各种各样。有的人家有急用,重病啊,遇到意外的大事了,等等,只好卖掉田地应急;有的是家里人自己不争气,游手好闲,把田地卖掉换酒喝,吃喝玩乐了;还有欠债还不起抵债的,各种各样的原因都有。“那也是个别的人吧?”谢桥问。结果很让他失望。那男人说,“哪里啊,你是不了解这里啊。这里的地都是醴水淤积的,土地特别肥,加上三年免税负,老百姓下死力侍候,家家的地都肥得流油。那些有钱有势的人眼红,想各种办法要把田地弄到自己手上。弄到了一块两块,又想着要连成片。他们开赌场,妓院,引诱着乡民们去玩。那些刚吃饱肚子的乡民,一进去就出不来了,哪个不是输房子输地的才能明白。再不就是勾结官府,加各种名目的捐税,逼迫老百姓。还有的指使地痞流氓软硬兼施,非得把地弄到手不可。”
  
  谢桥听着,实在不知能作何评价,只好转头问道:“现在还每年维护河渠堤坝吗?”男人说,“现在谁管这事,都忙着收捐税呢。好在当年修堤的时候,都是一段段专人负责,写过军令状的,卢老爷经常亲自检查。底子好,禁折腾。”谢桥道:“就是这里这样,还是醴州都这样啊?”男人说,“应该都差不多吧,有钱的当官的一个跟一个学样,哪还有老百姓活路。连醴水现在都被霸占了,老百姓不能随便打鱼,引水浇地也要交钱。”“不瞒你说,我家的田能保住,还是托了卢大人的福呢?”谢桥:“这话怎么说?”男人说,”“那时候修河堤,我们家最积极。我爹就是在修河堤的时候出了意外死的。当时卢大人亲自到我家吊唁,后来分地的时候派专人过问,给我家补偿。就因为这个,他们不太敢打我家的主意,怕得罪卢大人。”谢桥无话可说,只有苦笑。他们哪知道卢大人现在自身难保啊。
  
  那天,谢桥和男人聊了很多,走的时候,已经没有一路上的愉悦心情了。
  
  一连几天,谢桥沿醴水上行,沿途暗暗验证芦荻洲得到的消息,现实是比听说的还严重。当年分给百姓的土地,没几年的功夫,差不多都回到官员富商的手里了,老百姓仍然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到大堤上转转,两岸的树还没有返青,枝条僵直干枯,像呐喊着伸向天空的手臂。河中往来船只不多,听说知府沿河设置了几处关卡,有专人收税。谢桥的心情越来越差,他离开了醴水两岸,到了人烟稠密的城镇。
  
  一天,谢桥来到了椿城。他随意转了转,街上摆摊的、算命的、卖药的;裁缝店、酒馆客栈,三教九流五行八作,应有尽有。时光悠闲而恬静。转过一个街角,是一热闹的瓦市,各种吆喝声中,第一眼就看到几个乞丐在行乞。走过去一看,这些人破衣烂衫蓬头垢面,有眼盲的,有拖着断腿的,有行动不便的老人,还有几岁的小孩子。他们在街道两边转悠。谢桥看了一会儿,发现商贩都很冷漠,没人理他们,也没人施舍。一个小孩子凑到谢桥身边,张着黑乎乎的小手看着他。谢桥拿出几文钱,周边一下子涌来好几个脏孩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谢桥心软,只好再拿一点钱分给孩子们,心里却觉得哪里不对头,赶紧向前走去,想要离开。
  
  刚走几步,突然听前面不远处有人大喊大叫。谢桥抬眼望去,好像两个男人在大街上打起来了。谢桥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见大人孩子们向眼前聚来,挤得水泄不通。谢桥一时动不得,只好等人群过去再走,没想到围过来的人却越来越多。突然,谢桥一伸手,抓住了一只脏手,那手正在偷谢桥的钱荷包。谢桥虽然没想到被偷,但是他是从小练武之人,身体感觉强烈,出手又准,展眼一看,周边有几双眼睛正盯着这里。谢桥最近和澄湘公子一起行走,没少听他说江湖故事,这会儿隐隐感到有些不对了。他一声唿哨,同时一个鹞子翻身,从人群的头顶越出,立在了马背上。追风听到主人的哨音,立刻一声长嘶,接到谢桥之后,抬起四蹄作势前奔。刚才还水泄不通的路面上,人群纷纷让开了一条路。追风载着谢桥,疾若流星,扬长而去。
  
  追风沿路跑了一段,眼看着就要出城了,谢桥突然看见前面一座院子,车来车往,车上好像拉着粮食。谢桥一下子记起来,这里过去是一座义仓。这个小城离醴水不远,醴水治理前是个重灾区。卢瀚在这里设有义仓以备凶年。可是现在既不是收获季节,也不是灾年需要放粮,这里怎么车来人往呢?谢桥下马,想过去看看。刚走到院子边上,又看到两个乞丐。说乞丐可能不准确,这是一对母子,小孩三四岁的样子,妇人躺在墙角,好像病得很重,小孩子哇哇哭。谢桥不忍,走过去一问,原来母子俩家中遭遇变故,到外地去投靠亲戚,没想到走到这里妇人病了,小孩子没吃没喝几天了。谢桥忍不住问她,怎么不到城里人多的地方去,至少给孩子讨一口饭吃。妇人流着泪说,哪敢再去,被打出来了。那里的乞丐都是一伙的,有人分地盘,有人管乞讨,她一个外乡的妇人,没被打死就命大了。谢桥拿出几贯钱,又到边上买了点吃的,让她们吃点东西去看看病。妇人执意不收,说自己本是寻亲的,不是乞丐,看病太花钱,还是听天由命吧。谢桥一想也是,又拿了二两银子,劝那妇人去看病。妇人千恩万谢地收了。
  
  谢桥这才来到义仓门前。院子没什么变化,可是管事的不像是官家的人。谢桥走过去打个招呼,客气地说要找一个朋友,那人曾经在这里管事。看门的说,你大概好多年没来了,这里现在不是义仓,而是城中“食为天”粮行的仓库。谢桥吃惊的问,不是义仓了?那粮食和人呢?看门的又道,“这里几年前就被我们粮行买下来了,没有你要找的人。我看你是个好人,刚才还给了那女人钱,劝你快走吧。”谢桥面露不解。看门的一边挥着手大声驱赶,“快走快走,这没你要找的人”,一边悄声对谢桥,“公子快走吧,那女人和城里的乞丐是一伙儿的,专门对付外地客人,办法多的是。谁也不敢惹他们!”又连连高喊“滚!快滚!”抓起一把扫帚就往外扫。谢桥吃惊之余,只好点了一下头,跨上追风,出城而去。
  
  谢桥在醴州地界走了十来天,越走心里越寒。当年官民治水的醴州,一度男耕女织、安居乐业,怎么如今糜烂至此?官不官民不民。良善之人越来越小心谨慎,夹着尾巴做人也难免被欺辱,宵小之辈却嚣张猖獗,胡作非为;上下官民均善恶不分,利害不明,道德沦丧,凡事不分青红皂白,唯钱是问。官府权势横行,只忙着催捐设卡,贪腐遍地,对百姓生死、奸邪当道,都只装看不见。更有甚者,一些官员本身就无恶不作,蛇鼠一窝。醴州如此,其他地方又能好到哪里去?这天下能有几个清官?人间万姓的福祸本也不是几个清官担得起的。
  
  谢桥不想再看了,他想直奔醴州城,去找澄湘公子。前面就是紫芝山,翻过这座山就是去往州府的官路了。
  
  这天一早儿,一人一马,进了紫芝山。
  
  紫芝山高耸入云,据说历史上曾经有道士在山中发现不死灵药紫芝仙草,服用后得道升天,成了神仙。山上有一座道观,叫留仙馆。
  
  虽然是春节已过,可山上树木才刚刚有些枝条柔软,尚未返青,山中依然处处萧瑟。谢桥想着去醒泉寺的路上,澄湘公子一路箫声,两个人有说有笑,不禁更加想念澄湘公子了。中午时分,谢桥望见了留仙馆,过了这个山峰,就是下山的路了。谢桥想在这里小憩一下。
  
  来到留仙馆,却见小院冷冷清清。谢桥近看,只见门窗半旧,屋子里供奉着太上老君的坐像,静静地看着这苍茫人世。一切都和过去一样。谢桥转过老君殿来到后院。后院有一棵大桃树,一个亭子,一带粉墙,墙上一个斗大的“道”字。那字浑厚苍劲,气势磅礴。落款为弘元五年春醴州知府卢瀚。谢桥记得,当时卢瀚大人带着谢桥他们几个人,也是走这条路赶向州府,中间在这里歇脚。留仙馆当时有个道人,招待一行人茶水。附件乡民听说卢大人从此过,纷纷前来送行。那一年,醴水工程完工,举州同庆,卢大人多年心愿得尝,心怀大畅。有人请大人题字,卢大人欣然命笔,笔酣墨饱,留下这个“道”字就赶路了。谢桥在亭子里坐了下来,端详着“道”字出神,不禁想起过往种种。谢桥第一次遇到卢大人,是那个
  
  漫天大雪的日子,卢大人邀请谢桥到他府里读书;第二次,是在谢桥的家里。卢大人从卖菜人那里听说了谢桥的故事,带着卢格赶到谢家铺子。
  
  那天,卢大人带着卢格和家人,一路赶来,他太喜欢那个孩子了,打算助他读书。到村子里一打听,乡人都知道谢桥,神色却不太对。卢瀚也没在意,直奔谢桥家而来。赶到门口,连喊了两声,没人应门,却听得院子里有哭声。正左顾右盼,街上过来一个邻居,带他们进了院,说谢桥的母亲病重。这时,谢桥和舅舅出来迎客。舅舅寒暄说姐姐知道卢大人,没想到卢大人亲自登门,十分荣幸。只是姐姐病重,全家忙乱中,有失远迎。卢大人边走边问谢母的情况,吩咐去请医生。谢桥舅舅沉痛的摇了摇头,告诉卢大人自己就是医生。进到屋中,见谢桥的母亲躺在床上,已到弥留状态。谢桥跪在母亲床前,告诉母亲知府卢大人到了。谢母先是眼睛转了转,接着眼光聚焦到卢大人身上。
  
  她微微笑了,眼角流出了泪水。卢瀚问候病情,请谢母安心养病。说自己很喜欢谢桥,这次来是想见见谢桥的母亲,希望谢桥可以到卢府读书,没想到谢母正病着。已经半天没说话的谢母,突然回光返照,清晰地说了声多谢。接着又轻声说,“谢桥得卢大人关照,母子感激涕零……”示意谢桥施礼。谢母喘了一会儿,又断断续续说,“我走了……孩子……去…东……城”却说不清。卢大人见谢母已到弥留,还不放心谢桥,不觉心酸。他安慰到,“夫人放心,谢桥跟我读书,就和我的儿子一样。我会好好教导他。”说完回头,让谢桥朝着床边跪下,磕头。这是卢大人对谢母的承诺。谢母微微的笑了,看着谢桥,“好,好。去……”谢母声音又模糊了,大家以为她说的是要谢桥到城里,去卢府。
  
  谢桥拉着妈妈的手,泪流满面。卢格也在边上掉泪。谢桥母亲的眼角,慢慢流下最后一滴泪珠,凝在耳边,便再也没有气息了。
  
  想到伤心处,谢桥的眼眶湿润了。正沉浸中,追风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用头在谢桥的身上摩擦。谢桥一下子清醒过来。时间不早,该起身了。
  
  下山的路走起来很快,太阳刚刚落到山顶,谢桥已经快出山了。穿过这个山口,有一片林子,再向前都是平地。追风跑十几里地,就到可以住宿的镇子了。山里的太阳落得早,他算计着,趁着太阳的余晖,自己正好可以走出紫芝山。
  
  太阳一扭脸就下了山,天渐渐暗了下来。追风开始加快了脚步,马上就要出山了。
  
  忽然,谢桥发现,穿过山口的路上,挡着一堆石头,追风也站住了。要过去,从边上绕。谢桥赶紧跃下马来,小心翼翼地牵着追风,向路边绕去。突然间,嗖嗖两声,两条绳子飞来,一条套向谢桥,一条套向了追风。与此同时,谢桥脚下的土地哗的一声陷了下去!
  
  【渔家傲】
  
  逝水寒春相对望,渔舟岸柳鸥随浪。清梦几番回大帐?风正响,荒村野陌来卿相。
  
  万众喧阗天地旷,安民绥境青云向。同庆黎民神道降。心方畅,烟尘过眼成虚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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