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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当时明月在 无语问苍天

正文 第八章 当时明月在 无语问苍天 (第1/2页)

第8回紫芝脱险,当时明月在夜雪封城,无语问苍天
  
  有惊无险。澄湘公子从紫芝山接回谢桥,一起回到州府的醴字号安置不提。
  
  话说转眼过了正月,就到了二月二。这一天是农耕节,是“迎富贵”的日子。自古以来,就有“皇娘送饭,御驾亲耕”的传说。这一天宫中举行“挑菜”御宴。宴会上,一些口小底大的器物中种植着刚刚成长的新鲜菜蔬,生菜啊苔心啊波棱等等,把它们的名称写在丝帛上,压在种菜的容器下,让大家猜。猜中了有赏,猜不中就得领罚了。这既是“尝鲜儿”,又是娱乐,象征着春回大地,万物复苏。一时间,全国上下,富贵府邸纷纷效仿。民间也会吃各种小点心,叫做“迎富贵果子”。二月二在惊蛰前后,无论多么留恋,吃喝玩乐的年彻底过去,新一年的农耕就此开始了。
  
  二月二这天,醴州是个阴天,一大早就阴沉沉的。农耕节若是下几点春雨,那是一年风调雨顺的好征兆。不过每年这时候,雨雪都不多见,也没什么人在意。
  
  澄湘公子陪着谢桥出来散心,晚上到一家酒楼吃饭。酒楼楼上都是上座,闲杂人等上不来。下面大厅是各色人等,有的呼朋唤友、呼三喝四,有的调笑身边的漂亮女人,也有的谈诗论词一派清雅。他们饭后下楼的时候,正看到一个小女孩人前卖唱。
  
  澄湘公子带着谢桥来到一个地方,谢桥一看,是平康里,脚下顿住了。各大州府青楼妓馆林立,一般来说,平康里的青楼规格最高。澄湘公子知道谢桥的心思,笑着说,没事,你只管看。
  
  眼前一座彩楼——听香阁。二人踏进听香阁,迎面一阵迎客的热闹。二楼的包厢沉香亭、杏花村、桃花源、辛夷坞、海棠春等等,大部分客满,澄湘公子选了桂华苑,点选了两个姑娘陪酒,一个叫与云,据说舞姿千姿百态,行云流水;另一个叫弗音,轻拢慢捻的音乐娇娃。茶酒微醺,与云合着弗音的低吟浅唱,曼舞了一回,澄湘公子开了赏,大家坐下喝酒聊天。听香阁最当红的头牌叫红衣,是一个附庸风雅的恩客取自王维的诗,“绿艳闲且静,红衣浅复深。花心愁欲断,春色岂知心。”号为人间绝色。青楼妓馆的姑娘,个个技艺超群。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各有所长,是公子少爷、青年才俊、离家士子的第一销魂处。朝廷严禁官员与青楼技女狎戏,违背禁令将受惩办,所以很多官员自蓄家妓。谢桥跟随卢大人从没来过妓馆,但是技女却熟知。官员们虽不敢青楼买笑,但是出游、雅集都少不了大批的技女助兴,甚至官家卖个酒,都有技女演奏撑场面。
  
  歌舞声喧。二人站起身向楼下望去。时近三更,灯火辉煌。酒酣红粉,梦老莺雏,一片欢声。澄湘公子问与云什么,与云悄声指说,那是谁家公子,那是某府少爷,哪个是微服私访的官大人……二人又听了会儿音乐,看了与云的舞蹈,聊聊哪个名士长期包养,谁家士子乐不思蜀,弗音还弹唱了那些文人雅士在此地灵感迸发的词作……两个人兴尽而归。
  
  少年时期就在卢瀚身边成长的谢桥,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社会如此颓败。官吏犯禁等同家常,士子名流浪荡,居然夜夜笙歌,举国醉生梦死。云中林立销金窟,民间遍地芙蓉殿。这就是卢瀚拼尽心力报效的国家!夜更深了,寒风直钻进人的骨缝里,天阴得黑云压城。二人一路无言。街上随处飘来管弦声声。
  
  二月二的喜雨终是没来。第二天一早,人们起来,发现迎门一场大雪。这雪铺天盖地,满坑满谷,还在肆无忌惮地继续泼洒着。
  
  这个时候下雪,有违农时。好在春耕还没开始。
  
  但是,没有人想到,这场大雪,居然下了九天九夜!暴雪成灾!
  
  大雪压断了树木,压倒了房屋,水井冰封,醴水竟然也封冻了。大雪过后,天气奇寒。官府层层报告灾情,请求救助。朝廷组成勘灾小组赶赴受灾地方勘察灾情,统计受灾范围和受灾人口,为发放救灾物资和减免赋税提供依据。但是由于雪太大,出行不便,所有的事情都慢吞吞的。
  
  可是灾民等不了啊!
  
  大灾当前,人们才发现,原来卢瀚卢大人曾在醴州设立的漏泽园、义仓,大部分都是空的!空的!空的!
  
  民情沸腾之下,官府只好打开官仓放粮,救济百姓。可是杯水车薪。
  
  赈灾不仅仅是发放粮食那么简单。流民不仅仅是要消耗大量粮食,可能还会打砸抢。赈灾的最高目标是救活所有饥民,底线是避免整个社会崩溃。如果流民冲到外省打砸抢,甚至把邻近地方的粮食也吃光,产生更多的饥饿流民,就会造成社会全局性崩溃。至于是否应该多救灾民、多救善良的“好人”,则根本不在考虑之列。因为,若整个社会崩溃,所有人都将玉石俱焚。在最高目标和底线间可以有多种策略选择,赈灾的方法有着各种各样的技巧。
  
  开放粥棚,争取在粮食和赈灾款有限的情况下救活更多的人。但是粥棚只提供稀粥而且粥里要掺沙子,管活不管饱。如果敞开供应、管饱,很快所有流民都会集中到这几个粥棚,迅速把有限的粮食吃光,引发崩溃;
  
  澧州这么大的雪灾,救灾钱粮杯水车薪,商人趁机囤积居奇。更有大小黑心官吏,把本就少得可怜的救灾粮据为己有,或者串通不法商人高价出售,发难民财。官府三令五申,情况却越来越严重。老人妇孺因为得不到粮食首先饿死。极端情况下,部分妇孺甚至可能成为青壮年的食物,叫做“两脚羊”。再到后来,每个粥棚附近都出现了恶霸。他们年轻力壮,身边跟着几个同样彪悍的壮年男子。白天施粥的时候,他们会把其他人员排挤出去,夜晚,就会拿起武器,消灭那些争食的人,已隐隐成为一股暗流。官员老爷们自己营私,哪里顾得上百姓的死活。
  
  自从大雪压城,醴字号就一直忙于筹粮救灾。路面稍稍能够行走,朝廷拨下来的银子到了,但是粮食还是大问题。
  
  好在大灾当前,各家寺庙道观,都纷纷施粥,做法事,祈福禳灾,安抚灾民。
  
  有些士绅也施粥施药,救济百姓。有的士绅捐钱捐粮捐衣物,暂解民众饥寒。然而面对越聚越多的灾民,终究是心有余力不足。
  
  醴字号从雪灾开始,就倾力赈灾。路面稍能行走,便派人到各地采买粮食,救济灾民。无奈醴州粮商囤积,发难民财,粮价越来越贵。泥途尽冰,子民寒饿,人畜饥寒交迫,冻饿死者无算。不少人家整户被冻死,连尸体都无人掩埋,出现了“人相食”的人间惨剧。官府只好下令,“死无亲属者官瘗之”,安排人来掩埋尸体。
  
  市面上流传着各种传闻,说是黄河至龙门段都冻起来了。
  
  有人讲,桉积山中有一座寺庙,四名僧人。大雪刚刚来临的时候,寺中已濒临断粮,于是就由一名僧人冒雪下山化缘,以解困厄。这名僧人好不容易下得山来,到村里化得粮食,却被暴雪阻于山下的村子里,再也无法上山。等了数日,待雪稍稍小了一些,山路可以行走时,那僧人上山一看,留守寺内的三名僧人已全被冻饿而死。
  
  还有人讲,最为惨绝人寰的是在近贤镇,有一户人家娶媳妇,迎亲的队伍接得新娘后,于返回途中突遇狂风暴雪,大家只好到路旁的一座古庙里避雪,准备等雪小一点再走。结果雪是越下越大,把所有的路都封住了。一行人眼看形势不对,想要冒雪走出去,可是四周白茫茫一片,无边无际,不像过去那样容易辨认。众人走来走去,始终走不出这片区域,只好又退回到原来避雪的古庙,想要等候外面的人前来营救。娶媳妇的人家,见迎亲队伍久久不归,以为是风雪的缘故,一行人滞留于亲家家中,要等天气好了才回来。嫁女儿的一方见送亲的人没回来,也以为是因暴风雪留在亲家家。过了十来天,两家人发觉事情不对劲,这才派人四处寻找,找到古庙的时候,现场惨不忍睹,送亲和迎亲的男男女女共七十多人,尽在庙中冻饿而死。
  
  听说有的地方流民暴动,抢了粮行,还伤了人。后来又听说有的地方官府救灾人员与粮商上下其手,哄抬物价,发国难财,被愤怒的灾民打死了。
  
  总之,灾情越来越严重,坏消息满天飞。醴州城里城外饿殍遍地,灾民开始形成小团伙,恃强凌弱,打探粮食在哪,有钱人在哪,暴戾之气弥漫。社会处于崩溃边缘。
  
  这天一大早,就听粥棚的人说,昨天夜里,负责赈灾的一个官员死了,官府正在安排后事,向上报了以身殉职,为国尽忠。澄湘公子听着,觉得奇怪,就派手下去查一下。不长时间,手下来回报,澄湘公子一听,气得怕案而起。
  
  原来,昨夜在听香阁发生了一起打架斗殴。这个官员叫吴铭,来本地不久,官职不高,也没带家眷。这次赈灾之余,手里的公款到腾出一点钱,便微服来见听香阁的头牌红衣。正意得志满,不防一个富家公子哥华池也来寻欢,指名要红衣陪他。这华池公子原是听香阁的常客,花钱如流水。听香阁哪敢得罪他?只好跟那个小官吴铭商量。不料那吴铭性子本就急躁,再加上酒后,兴致正高,被人扫了兴致,不禁勃然大怒。两厢互不相让,动起手来,华池的人就把那个官员吴铭给打死了。听香阁吓得没法,只好听华池公子处理。那华池公子是本地人,也没当回事,就叫几个下人把吴铭拖出去当难民埋了,也就算了。却不料那吴铭是带着两个跟从的,也在这儿吃花酒。听得吵闹跑上来,惊见吴铭死了,顿时大嚷大叫起来,弄得听香阁上下皆知。
  
  事情弄大了,公子哥华池连夜出走躲风头,这边自有家人来善后。
  
  对于官府来说,这也绝对是事出非常。雪灾期间,澧州饿殍遍野,救灾官员却夜醉青楼,血溅听香阁,这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这事于死者本人、于醴州官员上下人等,都是狠狠的一嘴巴。于是官府顺水推舟,报了个救灾意外,因公殉职。那公子哥家里自然拿出一部分钱来善后。于是上下人等,均都脸上有光,心中满意。只是没有国法灾民什么事。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消息像风一样,很快传遍了澧州城。流传得添枝加叶,在灾民中引起骚动,仿佛火炮已经拉出了炮捻子。澄湘公子和谢桥怒火中烧。
  
  这一段时间,谢桥忙前忙后,和醴字号一起赈灾。这一天晚饭后,澄湘公子难得没有忙救灾的事情,而是坐下来,陪谢桥说话。箫声凄凉沉郁,澄湘公子心情沉重。一会儿,有人送来一壶酒。澄湘公子也不说话,给两个人满上。谢桥端起杯子正要喝,忽然觉得不对劲。他犹疑了一下,趁澄湘公子不注意,假装仰头喝酒,把一杯酒全倒进了袖子里。一会儿,谢桥有些迷瞪,澄湘公子就起身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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