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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 兄弟东方府 萱儿下源州

正文 第十七章 兄弟东方府 萱儿下源州 (第1/2页)

第17回利见大人,兄弟东方府追思往事,萱儿下源州
  
  【扬州慢】
  
  灯晚云津,岁寒相府,恍惚再见堪惊。忆娇雏笑语,梦燕侣伶仃。雁城事,相思曲尽、舔犊心怯,金甲鏖兵。向南华,莲眼菩提,晓月晨星。
  
  将台凛冽,数豪杰、驿路天庭。更梦老澄云,箫吹暖玉,难赋悲情。契阔世间生死,惟明月,淡影浮萍。愿桐花萤火,今生无负卿卿!
  
  新的任命下来了。谢桥被任命为雁城太守。
  
  本来,东方牧云提出,调任谢桥回京任职。但是,卢格影响的势力提出,谢桥青年有为,地方治理有方,应该继续到地方加以历练。眼见得朝中纷争越来越大,齐志平年事已高,但代表议和派的卢格正当年,影响力越来越强,渐渐可以跟东方大人分庭抗礼。皇上倒也乐见其成。正好雁城太守出缺,便任命谢桥为雁城太守,三个月内上任。
  
  雁城,本朝议和纳贡的屈辱之地。
  
  议和以来,年年纳贡,遇有朗燿天灾人祸,还要另加一份贡赋。送的比抢的还多,朗燿也就把本朝当钱粮仓库,忙着在自己的地盘外四面出击,对本朝的大规模战争倒是停止了。只是苦了税赋越来越重的本朝百姓。
  
  更可怜的是边境百姓。朗燿虽然没有大规模军事行动,但是,那些朗燿游民时不时就过境掠略。
  
  汉人以农耕为主,辛勤劳作,守家重土。人们从春天开始耕耘,经过漫长而辛苦的劳作,秋天才能指望一季收成。老百姓勤勤恳恳,却不善于战斗。历朝历代,百姓都只管农耕,缴纳税负,防御保卫是国家军队的职责。
  
  朗燿却完全不同。他们是马背上的民族,以游牧为主,战时全体男丁都是战士。他们重财不重土,常常呼啸而来,烧杀抢掠后又呼啸而去。议和以后,边境驻军只能控制边境大规模军事动态,对于这些流寇也常常无可奈何。
  
  这样一来,边境的百姓就成了朗燿的奴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百姓不堪长期的蹂躏,死的死逃的逃,渐渐十室九空。世世代代耕作的农田,大多在战争中荒芜了。
  
  这几年边境越发不宁,朗燿游民过境抢劫的事情频频发生,双方摩擦不断。雁城的日子更不好过了。相对于全境,雁城是个战略伸缩地带。它越来越像个荒地,无奈地区隔着游牧民族旋风般的铁蹄和农耕民族的暧暧墟烟。雁城,像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人,面对着徘徊在门前的饿狼,越来越力不从心。
  
  谢桥接到任命,马上着手准备。他长期在外宦游,自己早已经习惯了处处为家。但是这次是去雁城,这是个风云变幻之地,隐隐的,谢桥感到这次的任命大有深意。谢萱已经十岁了,一直跟着东方大人读书。谢桥被任命为雁城太守后,一天下午,来跟东方大人商量谢萱的安排。东方大人正在客厅里闭目枯坐,感觉到有人进来,睁眼一看是谢桥,东方牧云的目光跟着谢桥的身影移动着,忽然又用力地闭上了眼睛,等到谢桥请过安,才缓缓地说声“坐吧”,慢慢地睁开眼。谢桥给大人奉上茶,缓缓说到:“我这一走,不知道又会多久,您老人家照顾他也很辛苦,您看萱儿以后如何安排?”东方大人看着谢桥,半天没有吱声,最后才说道,让我想想,你酉时过来吧,我们再谈。谢桥于是起身告辞。
  
  谢桥有些意外。
  
  这些年东方大人对萱儿愈发喜爱,尽心尽力地照顾,亲自指导萱儿读书。虽说年纪渐高,公务繁杂,照顾萱儿更加吃力,但是东方大人心里未必离得开萱儿。谢桥原以为萱儿不是继续留在东方府,也是回谢桥当初住过的院子,方便常来常往。没想到东方大人好像另有想法。
  
  酉时,谢桥再次去东方大人的客厅。现在正是深冬,白天很短。这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一路上树影朦胧,幽径深微。热闹了一年的花花草草,此时只剩下高矮横斜的几茎枯枝,委顿在溟濛的暗影中,仿佛一个支离破碎的梦。鸟雀归巢,庭院寂静。丫头仆妇都各安其位,路上没有一个人。只有几个房间的灯光闪闪烁烁地亮着。
  
  谢桥走过昏暗的小路,转了一个弯,来到了东方大人所在的大厅。东方大人正在那里合着眼静坐等他。听见谢桥来了,无声地起身,一步步向前走去。谢桥忙提起一盏风灯,跟在大人身侧照明。二人绕过一带回廊,来到一个幽静的所在。眼前一进小楼,画栋雕梁,玉石栏杆。谢桥在东方府多年,还没到这里来过。东方大人站在门前静立,谢桥伸手推向朱红色小门。门轻轻地唏嘘一声,开了。楼里面很安静。忽然吱呀一声门响,一个房间的门开了,一缕闪烁的灯光,模糊地投射在昏暗的墙上,摇曳不定、接着,走出一个人,长身玉立,健硕威武,赫然正是澄湘公子。
  
  谢桥吃了一惊,马上让自己平静下来。这也正常,哥哥是东方府的人,暗中往来甚密,出现在这里也不为怪。
  
  几个人来到一个房间,澄湘公子扶东方大人坐下,自己跪下给大人磕头。谢桥这一惊非同小可,想不到哥哥与东方大人的关系这样密切!自己也赶紧跪下叩头。“都起来吧,”东方大人慢慢说道,“我们爷几个说说话。”谢桥环顾四周,房间不大,清清爽爽,陈设近似闺房,不像是待客的所在。中间安放了一张小桌子,放了些精洁的酒菜。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静静等着。
  
  “这里安静,我们也好说说话。这是我夫人的房间,她去世很多年了,芳卿如今也不在了。你们两都是我的孩子。谢桥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和夫人道个别吧。”
  
  谢桥虽然意外,还是能够理解。家中人口凋零,老人家越来越伤感。看来,萱儿的事情另有安排。澄湘公子默默无言,看不出什么心思,很是沉郁悲凉。
  
  “雁城不是什么好所在,事情会很艰难。你们兄弟一起去吧。”
  
  澄湘公子本也如此打算,自然连连点头。“萱儿大了,应该好好读书。我也老了,没有余力照顾他。大家过一个团圆年。年后,送舅舅一家回乡,萱儿也跟又芳回去吧。云津是非之地,不留也罢。”东方大人缓缓地说着,又慢慢地闭上了双眼。“桥儿要多听哥哥的话。”谢桥更加吃惊。这么多年来,东方大人从来没有用这样的口气跟自己说过话,更没有称呼过自己“桥儿”。虽然说,女儿芳卿已经去世,大人选择在夫人的房间交代晚辈也一定别有深情,但大人的语气和表情,还是大大超出谢桥的意料。这和平时忍辱负重的东方大人、和雁城临危不惧、铁血金戈的东方大人,简直判若两人。谢桥预感到那场大风暴越来越近了。澄湘公子和谢桥边听边答应着。
  
  “几年之内,将见分晓。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远。”“天下大势,有道者居之。识时务者为俊杰。江山有多大,江湖就有多大。”“我老了,帮不了你们兄弟了。希望你们把芳卿移葬到你母亲身边,年年可以带着萱儿扫墓,希望萱儿将来能过上安稳的日子。我也算对得住夫人。”东方大人说得沉痛。那个平时掩在诡谲狠辣背后的东方大人,如今饱经岁月雕琢,终于剖开了一腔深情。此情此景,令谢桥如何不动容。
  
  那是谢桥第一次觉得,这是一个舔犊情深的父亲,父女情、夫妻情,情深似海。
  
  忽然,他看到澄湘公子的眼角静静地滑下一颗清泪。谢桥又是惊得合不拢嘴。这些年,除了那次在竹萍,可可受伤,兄弟相认,谢桥从没见过哥哥掉泪。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澄湘公子,铁骨铮铮,一句“高城凌云长桥卧波”,唱遍大江南北。而眼前如今,这个人却卸掉了一身强大的气场,像一个无常世事中无奈的孩子。在长者面前,所有坚强瞬间冰释,一颗泪珠从内心流到眼角。
  
  谢桥正在愣怔中,澄湘公子已经拉着谢桥站起身。他缓缓地倒了一杯酒,一滴滴慢慢洒在地上,凭祭东方夫人。东方大人既不阻拦也没说话。那一刻,谢桥想到逝去的芳卿,想到这个从未谋面的母亲,一定和自己的母亲一样,时时刻刻期盼着孩子的平安快乐,不觉悲从中来,一下子跪倒在地,“岳母大人在上,谢桥没有照顾好芳卿,对不住您!”他亲自到了一杯酒,跪着洒在地上。澄湘公子也陪着他跪下。过了好一会,气氛才平静下来。“孩子们,起来吧。我们也喝一杯!”东方大人唤醒了沉浸在悲痛中的兄弟两。谢桥赶紧爬起来,伸手扶起陪自己跪拜的哥哥。坐定,澄湘公子和谢桥给大人斟酒,三人一饮而尽。
  
  几杯酒下肚,气氛舒缓了很多。几个人开始谈论谢桥的去向。“江山是皇上的江山,家国是百姓的家国。无论何时何事,年青一代要懂进退,不做不可为之事。这才是真正对得起祖宗,对得住自己。”“尤其是澄湘,你是大哥,有责任照顾好全家,泰山当头,也要沉住气,不可莽撞行事。”“盛世修德,乱世保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做事情要讲天时地利人和;修身,过日子,先要自己心和。”谢桥从没见过东方大人说过这么多的话。这一夜,三个男人,在过世夫人的房间里,说了太多太多的话,东方大人嘱咐兄弟二人的话,比这些年来谢桥听到的加在一起还要多。直到东方既白。
  
  “你们去吧,我再坐一会。”澄湘公子拉着谢桥起身,叩头而别。东方大人半闭着眼睛,没有说话,身体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当房门在东方大人身后轻轻合上的一刹那,两行老泪汹涌而出,肆意地奔流在那张历尽沧桑后依然坚毅的脸上。
  
  东方大人忽然觉得那样轻松,身心通泰。他为自己,为亲人,做出了艰难的选择。从此,心无挂碍,做好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可以去见那个前世今生的爱人了。
  
  老人家慢慢站起来,慢慢走到床边,轻轻抚着床头,然后慢慢地合衣躺下。泪水从两颊滴落,洒在当年的床铺上。
  
  窗外,一缕晨曦慢慢浸入黑暗,又一个黎明到来了。
  
  云津,又将是火树银花不夜天。香车宝马,灯火阑珊。
  
  海日生残夜,江村入旧年。千门万户,新桃换旧符。
  
  大年初六。人们开始打点心情,为新的一年奔忙了。
  
  这天一早,两辆车从东方府门前出发了。一辆车上坐着谢萱和谢桥,另一辆车上坐着谢秋田和又芳。虎子骑着马,跟着车一起出发。追风跟在虎子身边。
  
  东方大人没有出来,只有几个家人照应着,大家都舍不得谢萱,但也只能照例说些送别的话。
  
  澄湘公子在府中过完年,前天有事情出去了,说是会在路上接他们。
  
  两辆车一前一后,向城门外走。晨光熹微,早起的鸟雀叽叽喳喳地叫着,从一棵树飞向另一棵树,从一个屋檐飞到另一个屋檐。偶尔几个早行人,越显得街市空阔。寒冷的云气中,闪耀着朝霞的辉光,似乎有了一丝温暖的气息,让人感到空气也似乎不那样寒冷了。
  
  没有人说话,只有马车轱辘滚动的声音,单调地重复着,一声声切近,又一声声飘远。一家人,两辆车,几匹马,就这样走出云津城,走出云津节后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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